費雷爾,依然靠著殘餘的樹樁,喘熄著,身上的傷痕恢複得越來越慢,因為周圍的黃金魂霧,仿佛被黑洞吸納著,源源不斷地朝遠處正在覺醒的【寬恕】流動而去。周圍的空氣裏,殘留的黃金魂霧格外稀薄,伊蓮娜和費雷爾的臉,依然如同白紙般虛弱。
兩股破空而來的疾風,將漆拉黑色的長袍掀得獵獵作響,他回過頭,四處翻湧的氣流裏,兩個黑色幽靈般的身影,輕盈地站立在茫茫的大雪裏。
特蕾婭和幽冥的臉上,依然是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充滿著對人間的嘲弄和不屑。特蕾婭翻飛的長袍下,雪白的大腿襯著周圍的雪景,顯得格外誘人。她飽滿而鮮豔的嘴唇,此刻欲言又止地輕輕開合著,她用一種暗昧的姿勢輕靠著高大健壯的幽冥,他的長袍被風吹得大開,赤摞而飽滿的胸膛,此刻仿佛散發著熱量一般,在雪地裏閃動著小麥色充滿性欲的光芒。
漆拉回頭看了看虛弱無力的伊蓮娜和費雷爾,又看了看麵前仿佛出鞘的黑色寶劍的他們倆,沒有說話,他並不驚訝,對於這兩個怪物的實力,早在幾年前他們倆還是小孩子的時候,他就已經見識了。當年從特蕾婭體內不斷穿刺而出的如同昆蟲肢體般的巨大刀刃,和幽冥臉上如同來自地獄的米幻筷感,一直都是漆拉心裏的一塊凝重的夢魘。
“他回來了麼?”特蕾婭衝漆拉笑著,豔麗動人。
“還沒。”漆拉沒有表情,淡然地回答她。
“也對,從來沒聽說過有人能從【自由】的手下活著回來的,一個不知道活了幾千年還幾萬年的怪物,幹嗎要去惹啊……”特蕾婭笑盈盈地,抬起纖細的手指掩住她鮮豔的嘴唇,“我看啊,西流爾可能要白等一場了。”
漆拉沒有接話,他沉默了一下,問:“那三個使徒呢?”
“兩個死了,一個使用【黑闇狀態】之後沒有恢複過來,變成【饕餮】,不知道去哪了。”特蕾婭搖著頭,仿佛非常惋惜。
“你!”漆拉渾身的金色刻紋瞬間爆炸翻湧,一陣金色光芒從他的身上炸開,他的臉漲得通紅,俊美的麵容被憤怒扭曲得駭人。
特蕾婭突然身形一動,仿佛幽靈一閃,人影突然就出現在了漆拉的跟前,她身上的金色刻紋也瞬間爆炸翻湧,金光四射,仿佛她腳下的大地突然裂開縫隙,颶風從地表翻湧而出,將她的長袍和頭發吹得朝上獵獵翻滾。“人不是我殺的!你衝我吼什麼吼!”她臉上不再是嬌滴滴的微笑,而是一種來自地獄的陰冷。
漆拉的嘴唇顫唞著,他控製著自己,過了一會兒,他的麵容恢複了原始的冷漠,仿佛一麵凝結的湖泊般,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他轉過身,不再看特蕾婭和幽冥。他靜靜地凝望著遠處,仿佛在等待一個最終的審判。
目光漸漸地移動著,變化著角度,周圍的積雪反射著刺眼的亮光。
幾個王爵在雪地裏安靜地等待著,時間不斷流逝,也許是周圍的黃金魂霧已經消耗幹淨了,【寬恕】的覺醒速度開始減慢,但是,仍然一點兒一點而地逼近完全覺醒的邊緣。
幽冥和特蕾婭依然仿佛兩個黑色的幽靈般站在雪地裏。他們和漆拉一樣,凝望著【寬恕】遠處的方向。
一直到光線開始轉暗的黃昏,天空再次飄起了雪。一點兒一點兒帶著模糊光暈的雪花,從天空密密麻麻地墜落下來,幾個王爵身上、頭發上,都落滿了白茫茫的一層。沒有人在乎這些,他們都在等待著一個生死存亡的答案。
他們等待著,即將從遠處走向他們的,吉爾伽美什,或者【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