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三十二天的旅行結束了。是,心緒不寧。是,明天回家。是,你穿著黑襯衫在那兒等了我好一會兒。是,我陪你去剪了發。是,我的朋友覺得你很好。是,你是一個有什麼也什麼都不說的好人。是,深圳、成都、北川、綿陽、德陽、北京、上海,這路程,還要再會,還要。

是,就算在多看重的愛情前麵,一個人還是不能丟掉自己,其實沒有了自己的空間,也將沒有跟喜歡的人建築的共同空間。我是這樣看。

我的天空,春夏之間,是事情蠢蠢欲動的時節,你說從四月運程看,可能是你將要特忙,有些可能瞎忙,但忙乎之餘,你將要孕育很多新東西。

是,我是金牛座AB型血的露,未婚,有一輛私人火車。是,我是會陪你將白紙翻過來的露。

想象你換床單時忽然嘴角含笑被自己感動了一下的樣子。你是好女孩。

我跑的地方特別多的時候,回到家裏,常感覺不到熟悉,反而有異樣的陌生感,好像所有東西放的位置都有些別扭,它們在我不在時伸過懶腰嗎?街上的景物與碰上的目光有久違的新鮮。

然後就可以開始在最熟悉和陌生的地方浪遊吧。你寫了上海投寄到深圳,我想起一直在寫他入迷的巴黎的班傑明,他對瑣事的專注像變魔法,他逃離了巴黎後再沒能活下去。

這個世界好像總在讚揚無動於衷的釋然,我有時也讚揚無動於衷,但它該是兩個悸動的尖峰間的山穀。

去年出現在窗角築巢的小鳥回來了,灰黑白斑,很靜雅。

一直沉浸在像低音部重複的某種難過裏,你已經回來了,我不知道我難過些什麼,可能夏蟬太早吵起來,可能一天晴一天陰的時節我每天起來時天空都特陌生。

想洗一個冷水浴,如果湖的中心不沉下去就好,我可以泅一條剪過湖心的切線。

你什麼也沒失去,你什麼也不會失去,我,你也永不會失去。我跟你說,我明白了我為什麼要走那麼遠時,就明白了你的心情。

我也知道愛的心痛和傷害,什麼都知道。你早逝也好,長壽也好,你在時愛你,你不在時愛你,我在時愛你,我不在時愛你,我都知道,所以很心痛。

所以愛一個人,該是這樣的。

我的心很碎,碎了是應該的,碎了才能給你,我的心不在外星係,我的心在地上,鉛製的那顆。

看了侯麥的一出電影,是沿著他的年份看的,剛看到1987年的,我還未出生,你進大學,第一次看侯麥的便是剛翻看的這出,仍能感覺到他的年輕。

年輕無所顧忌,那時感覺的自足,是日後無法恢複的,那時的世界狹小,但覺得豐盈。

長大不快樂,長大失去的總比得到的多,我想陪著你走過。

你感冒了,所以在我家喝了很多茶和咖啡。

你的精神崩潰該是正常的,你我崩潰時暴哭的節奏也是劇幕一般,安排好的。

今晚,你來看我,我家。

你看我換衣,說並沒有覺得很久沒見我,又說想的隻是為我送晚餐來,那些熱騰騰的肉包子,我們坐在一起吃完了它們。

那些斯裏蘭卡檸檬茶,數杯咖啡還有酒,最後都成了 “紅色厭倦地毯”。接著,我們去武昌最“光灰(輝)”的馬路中央散步,聽《Sister》,跳了舞。

我吸著煙,你看著我,我們跳。我們還聽了《Tomorrow is dead》。

你知道,我對這類音樂是沒有抵抗力的,你知道你也是聽喜悅音樂也無法歡愉的女孩。

我想告訴你,若有一個鏡頭把我們拍下來給我們看的話,我們會哭的,

因為,我們很美麗。

你的新歌,歌詞第一句“媽媽說,這個世界上的芭比娃娃不是為你準備的”,和最後一句“當你睜開眼醒來,我已經不愛你了。”

我真是很喜歡,很喜歡很喜歡很喜歡……又疲倦地想,你才二十一歲,你像我最愛的Matita那麼純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