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愛我,要真的愛我,因為我是一個好姑娘。每次你離開中國,我就覺得自己正在失去你。當然必須悲觀地讓我也這麼想:你也在一天天失去我。

看完《肩後》,薩岡的自述令我平靜。

少女的確是有力氣揮霍和被人誤解,少女大哭後還是可以去勸慰失落的朋友,少女相信,愛人即文本。文本一旦嚴肅,該潰爛的應當立即潰爛。

美好時代需要屏住呼吸。

你送我一枚戒指,一束鮮花,不向我求婚,回個神,走十裏路就可以做一個古人。

真願意寫一本日記畫一本畫藏在你的坐墊底下。

他們認為自己是在寫作?作態與姿態反差太大,同於堅說,我應該寫一首詩,列一堆不喜歡的人的名單也列不完。

遇過讓助手代自己畫畫的人,自己坐在沙發上沏茶聊天,閑下則指揮別人怎麼畫。此人可以頭頭是道地講自己藝術生涯何等艱辛。也遇過批評家一邊上網講道理一邊對曖昧對象說女朋友不好。

在年輕人麵前,信手拈來,羞。

把寫作太當回事的人是無能的。寫一套做一套就是有病。

有時隻是為了莫名其妙的陌生感覺。

讀伍爾芙讀得很慢,一天沒讀上幾頁,她說早上的陽光,把葉子一片一片化成透明,她說你說的話是白色的,像海邊拾來的石子那種素白,我常常看見她的句子,忘了她的故事。

山裏的風吹得呼呼,拍打著窗,像咆哮山莊的首回,似乎窗外隨時有一隻精瘦的絕望的女人的手,要爬進來,找它的前生。

隨便在山間走,反正沒有地圖也不怎麼認得路,走進了無際的葡萄園,接壤是同樣無際的蘋果樹園,蘋果累累,采一個吃了,清脆甜美,但吃了後不久嘴巴上有麻痹的感覺,才想起,和平時在野外胡亂采捧的不同,果園內定噴滿了殺蟲劑。

不想走回頭路,便按直覺在山林裏走,果然迷路,迷路自然要遇雨,遇雨自然沒有雨具在身,一身濕冷,走了三個小時,晚上九點才回到人間,風仍是拍窗的風。

千回百轉。

看美劇《HOUSE》,我喜歡看,它沒有做作的善良,看它時,有時我想生活真是一片不值得的鬧劇,我不明白什麼叫健康,有時故意讓難過更難過。然後讓難過不難過。

我知道為什麼我要告訴你這些瑣事,不靠譜。我不喜歡起點,不喜歡終點,兩者都太虛無。

真奇怪,我們不相信事物不變,我們也不相信事物總在變。生活不是一種虛構嗎?好像酷熱的武漢的空調一般虛構。虛構的東西很有力,你的字,你的畫,你的膚色。

你的植物沒能等你回來,可能它本沒認真想要等你,它隻是不期然地等待,在沒有目的的期待中安靜枯死,沒有流淚。

我是想念武漢的,雖然你說你不想念。我想念的事情真多,因為我是不懂哭的人,我是拾碎的人。

你選用的照片太悲傷,不是你在照片裏悲傷,是因為你選用它的決定。

今天看一位女作家說她的迷茫,她說當代的女人沒有20世紀60年代的女性主義者的爽快,今日的女人,要麵對的是能有欲望,能注視,能被穿透,能進入,能受孕的身體,而手足無措。

你可以明天就對其他愛你和你愛的男人說你不想愛他們的任何一個,以後也不愛。

你不需要看著鏡子說你不愛她。

你在武漢時我總覺得你是比較小的女孩,可能你在外地時我愛想你比較倔強的樣子,以為把你想倔強點,你在外地會輕鬆點。

世上不仁不堪的事情太多,安靜像螢火蟲般稀有,早陣子讀精神分析的書,舊理論說人會做夢是為了保證睡眠,新理論說人要睡眠是為了可以做夢,兩種說法都很靠譜。

我的節奏一步步回來了,我不想再惹你擔心。

上星期你問我你去死好不好,再早幾天你問我你開的車我願不願意坐在你身旁,我知道很多事情隻能想及不能發生,我仍是想了很多,想了很多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