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碗底有一道極淺極細的劃痕,可惜的歎了口氣,又拿了盒子裏的那個,卻比手中的更加精致,就聽花滿江道,“微臣鬥膽,把這個完好的獻給陛下。”

這第二個玉碗看來是跟另一個是一塊玉雕的,顏色粹白,四周卻是不多不少正好九條赤色紋,被雕成九條小小的盤螭,根須分明,皇上一瞧便異常喜歡,笑道,“剛訓斥了朕一番,便拿這等好東西來討好。”

花滿江心下鬆了口氣,也笑道,“這玉碗雕好之後,尋常人也用不好,如今能入了陛下的眼,也算物得其所了。”

“朕還有事跟你商量,你別光站著了。”

花滿江便拖了個木杌子坐下,就聽皇上問,“你跟你七弟花滿樓可有通信?他跟太平王世子一路上可曾碰見什麼趣事?”

皇上坐在醉翁椅上,還在緩慢地前後搖晃,他的聲音傳到花滿江耳朵裏,似乎也在前後搖晃,讓聽的人隻覺得心也不穩,花滿江輕舒一口氣,答道,“微臣也是今天才收到第一封信,是家弟想看一個案子的卷宗,因為死者是家中舊友,微臣便抄了一份夾在回信中了,具體世子殿下旅途中有何趣事,微臣並不得知。”

“看來是要行俠仗義平凡冤案了。”皇上把手裏的瑞草紋玉碗往矮桌上一放,輕輕的一聲脆響,卻讓花滿江心頭一跳,正不知該作何回答,就聽皇上歎口氣,“朕何嚐不想去天下四處走走看看,一直困在宮裏有什麼意思,就連出宮也不能隨心所欲,如今朕深羨太平王世子啊。”

花滿江低聲道,“世子殿下能外出行走,都是托賴陛下堯舜之政。”

皇上半晌不言不語,末了哂笑一聲,道,“罷了,還是正事要緊。”說著把腳放地上,不讓椅子搖晃了,“朕今日收到內閣的折子,說日本關白豐臣秀吉遣兵朝鮮,已攻下數十城池,恐怕不出幾日朝鮮國王的求援國書就要到了,少不得要在朝會上商討到底要不要我天朝出兵,朕是想來問問愛卿的看法。”

花滿江沉吟半晌,正色道,“微臣以為,欲安中國,必守朝鮮!”

“哦?仔細說來聽聽。”

“微臣以為,日本攻朝鮮,實際意圖在我天朝。其一,豐臣秀吉一統日本國之後,恐怕野心不足,不滿居於日本狹隘小國之內,難道小小一個朝鮮便能滿足其野心嗎?其二,日本國狹地貧,如今人物繁盛愈盛,國內土地不能供足,而我朝如今卻嚴禁與其互通舶市,買不到,便隻能搶,這也是倭寇不斷劫掠東南沿海一帶的主要緣由,朝鮮難道就比日本富庶嗎?故而日本攻陷朝鮮之後,必不滿足,此是其二;假設,日本占了朝鮮國之後,不再攻我天朝,微臣以為,恐怕日本與我天朝並不能相安無事,好比一頭野狼,把主人家的一個下人嚼嚼吃了,一時吃飽了,自然無事,過一兩天又餓了,自然就要吃起主人來了,此是其三;最後,如今東南倭寇漸平,說明日本從海路攻我天朝不能成功,但,如果任由朝鮮落入日本之手,日本在朝鮮站穩了腳,以後便能從陸路進進入我國,漸次進入遼東一帶,收攏女真等部,從上而下圖我中原,便如瀑布直流而下不可阻擋。”

花滿江話音剛落,皇上便鼓起掌來,大笑道,“說得好!原以為愛卿是個文臣,如今看來,實有出將入相之能!”

花滿江馬上俯身跪地,“皇上謬讚,微臣實不敢當。”

皇上滿麵笑意地起身,又把花滿江扶起來,拍了拍他肩膀道,“不過出兵一事,勞民傷財,軍費花銷巨大,將士死傷無數,恐怕到時候朝堂上又是一番拉鋸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