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突然響起了一陣奇異的吹竹聲,大智大通便沒了聲息,接著一條赤紅的小蛇從窯場中竄了出來,我們趕忙進去一看,裏麵隻有孫老爺一個人,喉頭上有兩點血痕,血也是黑的。”

“龜孫老爺是個難得的聰明人。”隻是世上總有更聰明的,不說江湖上的前輩名宿,單說宮九之前便懷疑過大智大通與孫老爺是同一個人用的障眼法。

“然後我去了棺材店,店裏有兩口上好的楠木棺材,我本來看中了一口想買給孫老爺,不料掌櫃的說這兩口是一個駝背的老頭子早就訂好的,連錢都付清了,你再猜不到是給誰準備的的。”

花滿樓歎口氣,“葉孤城和西門吹雪。”

陸小鳳苦笑一聲,“猜得不錯。”

“坐山觀虎鬥,想著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人,並不在少數吧。”

陸小鳳澀聲嗯了一句,葉孤城與西門吹雪都是他的朋友,讓他看著自己的兩個好友耍猴戲一樣給天下人看,而且兩人極有可能兩敗俱傷,他心中苦得很,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花滿樓並不催促,恰好花滿釗讀書讀到兩眼發暈,想著出來醒醒神,便親自端了一個描金托盤過來,上有一壺新鮮荔枝湯和兩個夜光杯,看自家七童與陸小鳳頗有心事的樣子,親自給他們倒了兩杯,略坐了一坐,囑咐幾句荔枝湯喝多了易上火,不要一氣喝光了,便又回房讀書去了。

陸小鳳手裏捏著夜光杯,半晌歎道,“說遠了,先說李燕北吧,昨天上午他便約我昨天晚上去他第十三個姨娘家裏吃飯,我安頓好龜孫大老爺之後,黃昏時分便在春華樓等著李燕北來接我,嚴人英卻找了,想問我西門吹雪的下落,為他師父師妹報仇。”

花滿樓皺了皺眉,“獨孤一鶴是霍休殺的,葉秀珠是孫秀青殺的,雖然是青衣樓的人扮成西門吹雪的模樣哄騙了孫秀青,說到底,實在是與西門吹雪無關,怎麼又遷怒到西門身上?馬秀真當初也在場,如今既然繼為峨眉派掌門,難道沒跟嚴人英講清楚?”

“年輕人,熱血上頭也是有的,不說他師父獨孤一鶴,葉秀珠與孫秀青之事,要非說與西門脫不了幹係,也說得通,不過,嚴人英還沒從我口中問出西門的下落來,街上已經有一匹白馬拖著張英風的屍體來了,殺他的人劍法很快,很像西門吹雪的作風。然後東城的乞丐團頭趙正我,跟我說隻有皇城裏才有這種白馬。”

花滿樓眼皮一跳,“怎麼張英風跟皇城扯上關係了?”拜宮九曾經的不臣之心所賜,花滿樓現在對皇位啊皇城啊一切可以牽扯到江山的事情都比較敏[gǎn]。

“我也奇怪,就讓趙團頭幫我打聽打聽,然後我就去了李燕北十三姨的公館,飯也沒吃好,因為又聽到了一陣奇異的吹竹聲。”

“這次是誰被害了?李燕北?”

陸小鳳把空了的夜光杯往漢白玉桌上一放,“不是,毒藥咬的是歐陽情,不過她雖然被咬到了,好在咬的是左手,李燕北馬上封住了她左臂的穴道,但是,公孫大娘死了。”自己伸手又倒了一杯荔枝湯,“吹竹聲一響,我便讓李燕北和十三姨去救歐陽,自己追了出去,吹竹哨的是個十來歲的小孩子,名字就叫小可憐,他說是一個駝背的老頭子給他錢讓他吹的,他又吹了一聲竹哨,便有毒蛇要攻擊我,被我捏住了七寸,小可憐卻跑了,跑著跑著竟然尖叫了一聲,我追了過去,便看到一個駝背的老頭子的屍體,是被一根鮮紅的緞帶勒死的,是公孫大娘假扮的。”

花滿樓也覺得一團亂麻,“如果駝背老頭子真是公孫大娘假扮的,買給葉孤城和西門吹雪買棺材的是她,讓小可憐吹竹哨的也是她,她怎麼反倒被人勒死了?”轉念一歎,“難道是有人殺了公孫大娘想要嫁禍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