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男人即刻打斷了妻子竭力壓抑的呼聲,瞪著眼睛站起身來,風風火火地走到了她的身前,“那是七王爺!是堂堂皇家子嗣!你說這種話,就不怕被降罪嗎!?”
他不自覺地用左手的手背拍打著右手的手心,試圖打消妻子的不敬之念,卻不料惹來了女子更大的反彈。
“我說的是實話!”盧氏霍然起身,帶著未幹的淚痕,衝著一家之主哭喊起來,“百姓們都在傳,那蕭王根本就隻剩不到九個月的壽命!讓我們的夕兒嫁給他,不是明擺著害她守寡嗎!?”
“你還說!?”妻子的大不敬之言令男子又驚又怒,他不由得雙目圓睜,衝著女子逼視而去,“那是皇上的旨意!就算……”
“爹,娘,女兒可以進來嗎?”就在兩人快要爭得麵紅耳赤之際,屋外忽然傳來了女子輕柔悅耳的嗓音。
屋裏的人一下子噤了聲,不約而同地望向房門,又相繼側首麵麵相覷了一番。
“咳咳……進來吧。”男子首先清了清嗓子,調整了麵部表情道。
“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就著並不明亮的火光,盧家夫婦目視穿戴整齊的少女施施然來到他們的麵前。
“爹,娘。”來人低眉順目地向兩人福了一福,隨後不緊不慢地站直了身子。
“夕兒啊……”男子強顏歡笑著打量女兒麵色平靜的臉,一開口卻又不曉得該說些什麼。
“……”與此同時,婦人依舊暗自垂淚,可為了不讓女兒看見了傷心,她隻得別過臉去,悄悄擦拭著似乎總也流不盡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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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娘可是在為夕兒的婚事煩惱?”來人心平氣和地問著,一雙杏眼在這對中年夫婦的臉上打了個來回。
“呃……”男子無言以對,唯有賠笑,不過笑著笑著,他就心頭一酸,情不自禁地避開了來人的目光。
他聽得出,女兒的聲音業已略有變化——想來,定是這幾日哭得難受,把嗓子都給哭壞了。
女兒如此痛苦,他身為父親,又怎會不覺心疼?
要知道,這可是他與心愛之人唯一的骨肉啊!他怎麼舍得把她嫁給一個命不久矣的男人?即便那人是當今聖上唯一的胞弟,又能如何?他所期望的兒女婚姻,不是通往金錢抑或地位的陽關道,僅僅是女兒的終身幸福罷了——現在,他這是要迫於皇權的壓力,親手葬送女兒的一生嗎?
“夕兒啊……夕兒……”男子囁嚅著,眼眶倏爾溼潤起來,他顫唞著握起來人的一隻手掌,輕輕拍打著那纖弱白皙的柔荑,不忍直視來人的麵孔。
慢著……女兒細嫩柔滑的手,什麼時候變得粗糙了?
男子握著,拍著,忽而察覺到了些許異樣。
幾乎在同一時刻,來人不假思索地抽回了自己的右手,而後倒退數步,驀然跪地不起。
“夕兒?”不知其事的婦人以餘光瞥到了現場的突發狀況,扭頭不解地凝視著她的“寶貝女兒”。
“老爺、夫人恕罪,奴婢是朝棲,不是小姐。”來人毫不避諱地仰視著盧家夫婦詫異的麵容,斬釘截鐵地道出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令兩人俱是一怔。
“你……你是……朝棲?”還是盧老爺先一步緩過勁來,難以置信地端量著雙膝觸地的女子,不確定地探問道。
“回老爺,正是奴婢。”慕朝棲直言不諱,一臉坦然。
“你……你怎麼……怎麼跟夕兒打扮得一模一樣?”盧氏磕磕巴巴地問著,依然有些回不過神來。
“爹,娘。”就在這時,已在屋外恭候多時的盧朝夕跨過門檻,轉身闔上房門,出現在了盧家夫婦的視野中。
“夕兒!?”兩人怔怔地瞅著步步靠近的女兒,不由自主地張開了嘴,“你……你們這是?”
“爹,娘……”盧朝夕駐足於慕朝棲的身側,下意識地抿了抿嘴,然後大膽地開啟了雙♪唇,“朝棲說,她願意代女兒出嫁。”
“什麼?!”盧家夫婦瞬間大吃一驚,這就異口同聲脫口而出。
“老爺,夫人,奴婢鬥膽,”話音剛落,慕朝棲就注視著震驚不已的一男一女,鎮定自若地開了口,“剛才若非老爺握住奴婢的手,進而發現了異樣,恐怕直到奴婢離開的那一刻,老爺和夫人都無法認出奴婢並非小姐吧?”
“……”盧家夫婦睜大了眼盯著女子從容不迫的臉孔,麵上雖然沒有作出回應,可心中卻已有了肯定的答案。
“既然連老爺與夫人都認不出來,這天底下,應該就無人能夠識破了。”不慌不忙地訴說著上述結論,慕朝棲篤定地與之對視,“奴婢鬥膽,願替小姐嫁與蕭王,以報答盧家三年來的恩情。”
“孩……孩子啊……”好不容易從驚愕中抽身的男子期期艾艾地動著嘴唇,仍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你……你是認真的嗎?”
“回老爺的話,奴婢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慕朝棲直視著對方的眸子,好整以暇地說著,“距出嫁之日尚二月有餘,奴婢本就侍奉了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