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就是嘴巴不緊,喜歡在外麵吹
牛,說自己同哪位領導關係如何如何的好。如今誰都明白,有錢的人同有權的人關係好
意味著什麼。朱懷鏡想來想去,情況非常,隻好直話直說。
裴大年敲門進來,向朱懷鏡道好。朱懷鏡客氣地握了他的手,為他倒了茶,說:
“我問你,最近在外麵聽到別人說皮市長家什麼事嗎?”裴大年顯然沒想到朱懷鏡會問
這話,猜不透他的意圖,支吾好一會兒,才謹慎地說:“聽倒是聽到些話,我是不太相
信。高幹子弟出國是很平常的事,朱廳長你說是不是?”朱懷鏡說:“問題是有人在中
間搞鬼,想打皮市長的主意。像皮市長這種身份的人,是誰想弄倒就弄倒的?虎死還餘
威在哩!何況皮市長遠遠沒有到要收拾殘局的地步。給你說個故事,是真事。我原來在
烏縣當副縣長時,有位建築包頭,賺了不少錢。可是就一件事,他把自己弄垮了。有年,
他承包縣人民醫院住院部大樓,賺了不少。後來有人舉報衛生局長和人民醫院院長收了
他的賄賂,找他到檢察院問話。他經不住檢察院那一套攻勢,就把給衛生局長和人民醫
院院長送錢的事招了。結果,衛生局長和醫院院長都被判了刑。這樣一來,誰還敢包工
程給他?從這以後,他就再也攬不到工程了。沒隔多久,檢察院又以偷漏稅收的罪名,
把這包頭抓了,判了他七年徒刑。”裴大年哼了哼,表示對這包頭的不屑,“這種人,
太不會玩了。這是最大的犯規嘛!若是我碰到這種事,就是刀架在我脖子上也不會說嘛。
說了有什麼好處?害了朋友,也害了自己。”
聽了這話,朱懷鏡知道達到目的了,用不著再明白地交代他什麼了。他便避開這個
話題,隻同裴大年閑扯,扯得兩個人像親兄弟一般。裴大年巴不得有這樣一位官運亨通
的年輕副廳長同他如此親密,高興得不得了。兩人扯得很晚,裴大年臨走時說明天去看
看皮市長。朱懷鏡叫他這一段別去,隻要心裏向著皮市長就行了。裴大年點頭不止。
朱懷鏡想明天再約見一下黃達洪,請他近日專程南下一趟,向袁小奇滲透一下皮市
長的意思。其實朱懷鏡對袁小奇並不擔心什麼,因為他深知其人其道。就憑袁小奇目前
的身份,相信他也不會輕易讓自己充當尷尬角色的。夜已深沉,他沒有半點睡意,玉琴
那雙深深陷進去的眼睛,總在黑暗中哀怨地望著他。即使在約見裴大年時,他心裏也總
在想著玉琴。不知鐵窗裏的玉琴怎麼樣了?她是不是更加消瘦了?她是不是也在想著他?
多麼可憐的女人!想著玉琴平日裏千般的好,朱懷鏡禁不住潸然淚下。
朱懷鏡每天都擔心檢察院的人會來找他,日子過得戰戰兢兢。人也日見清瘦了。部
下見他瘦了,都說他身材越來越好了。
皮傑、雷拂塵、玉琴成了荊都市最近的熱門話題。他們的故事一百個人說出來有一
百個版本。起初流傳最多的是皮傑的故事,故事裏除了金錢,自然要加上女人。玉琴出
事後故事也編得越來越呈桃紅色。朱懷鏡聽到的可能是個足本故事,說玉琴美妙動人,
男人見了沒有不掉魂的。她沒有結婚,也從沒正經談過男朋友,可她床上從沒少過男人。
又說有位市領導的秘書,長得一表人才,總在外麵拈花惹草。有回,玉琴同這位秘書在
舞會上認識了,兩人相見恨晚,當天夜裏就滾作一堆了。玉琴從此便用大把大把的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