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隻是手頭錢不夠,想問表姐、姐夫借些錢。
香妹問他要借多少?四毛支吾半天,說還差十四五萬,想問表姐借十萬塊錢算了。香妹
聽了嘴巴張得天大,望著朱懷鏡。朱懷鏡一聽就明白了,四毛是想要回他先後給他們的
十萬塊錢。朱懷鏡真後悔自己幫了這個小人。他說了聲你問你表姐有沒有錢借吧,便起
身去了書房。四毛沒有從香妹手上借到錢,說了些難聽的話走了。朱懷鏡一個人呆在書
房裏生氣。可他沒法去說香妹什麼,都怪他自己現在落魄了。
日子看不到任何起色,朱懷鏡真有些心如死灰了。他去過皮家幾次,每次都碰上皮
主席在研習書法。皮主席總是有意回避談論任何實際話題,他對朱懷鏡已不可能有什麼
庇護。圍繞權力人物,都會形成一個生態圈,衍生各類物種。權力人物一旦失勢,生態
圈就不複存在了,那些賴以生存的物種就會退化、變種、遷徒、絕跡。其實也沒有必要
描述得這麼複雜,老話一句就夠了:樹倒猢猻散。聽說陳雁在荊都不太好呆了,也就不
做記者了,成了袁小奇的秘書,常隨著袁老板滿世界飛。記得袁小奇曾經給陳雁看過骨
相,說她今生必將大富大貴。她現在跟了袁小奇是否就是大富大貴了?她富肯定早富了,
貴卻未必。原來烏縣送給皮主席家的保姆小馬也走了,據說烏縣給她安排了個正式工作。
王姨說自己現在也還動得了,不用再請保姆了。隻有圓真大師還經常往皮主席那裏去坐
坐,陪皮主席談佛論道。皮主席現在多過問宗教工作,倒也是業務對口了。荊山寺有些
重大佛事活動,皮主席總是欣然前往。最近還出任了“荊山寺敬造釋迦牟尼佛功德委員
會”名譽主任。
偌大一個世界,如今似乎隻有書房屬於朱懷鏡了。每當他獨坐在書桌前,總感覺這
逼仄的書房容不下他內心裏瘋長的孤獨。一天深夜,他突然從似睡非睡中驚起,莫名其
妙地感覺到了某種希望。他馬上翻箱倒櫃,找出自己原來的工作日誌,那是別人看不懂
的密電碼,是他精心編製的“公共關係處理係統”。他一個一個人琢磨,一次一次搖頭,
竟然找不出一個可以幫他走出困境的人。原來因為皮德求的原因,這套係統崩潰了,就
像電腦出現了病毒。但他仍不死心,後來一連幾個夜晚都在研究這套癱瘓的係統,可總
是令他沮喪。最後,他把惟一的希望寄托在張天奇身上。
倒黴的倒黴了,走運的照樣在走運。張天奇新近又有高就,調荊南市任市委書記。
荊南市是荊都市的南大門,那裏出過好幾位大幹部,是塊風水寶地。大凡調往那裏任一
把手的,別人都會刮目相看。張天奇調任新職,也沒有給朱懷鏡打個電話。朱懷鏡猶豫
再三給張天奇打了電話去祝賀。張天奇卻是滿口哈哈腔,說難哪,這裏工作基礎好,要
開創新局麵,有壓力啊!朱懷鏡知道張天奇說荊南工作基礎好,其實是因為前任書記剛
被提拔為荊都市的副市長,接替司馬市長管財貿。朱懷鏡不得不佩服張天奇,人家原來
不光同皮德求處得好,同市裏的其他領導都處得好,不至於像他朱懷鏡,隻緊跟一個人,
太不保險了。
這幾天召開市委全會,張天奇開會來了,朱懷鏡想見見他。朱懷鏡幫過他太多的忙
了,現在自己陷入僵局了,他也應該幫忙斡旋一下。他相信憑張天奇現在的地位和能量,
完全可以幫幫他。可是朱懷鏡仍有些矜持,不想顯得太沒有麵子。會議頭三天,朱懷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