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山春生將自己的後背靠到椅背上,理順了下這段忙碌的日子前前後後的事情後,斟酌一番語氣後,淡淡開口到,“你們碰見布束的那晚,她來警備員醫院找了我,問我是不是知道什麼學園都市有在進行的和你有關的實驗……我告訴了她‘量產能力者計劃’和‘絕對能力者進化計劃’。然後她說要阻止那個計劃,拜托我幫她做‘能力下降裝置’的抗性試驗,打敗一方通行,推翻‘樹形圖設計者’的演算。”
“那你呢……”漸漸平緩下來的聲線傳來,還剩下一些疑問,美琴需要的不是自己的推測,而是百分百的真實。
估摸著輪到自己了,布束砥信也學著木山春生,斟酌了一番語氣後,有刪有減的平靜到,“碰見你夜宿街頭那天早上,她之前也在,看樣子是陪著你的。說我們目的相同,都是阻止實驗的進行。請我幫忙……我主要在外圍注意著研究所那邊的動向。”
“你是專攻生物學精神醫學領域的吧……”平靜地聲音再次犀利地抓住沒有解答完的疑惑,從醫生說話起就沒有鬆開過的拳頭又緊了緊,掌心早已血肉模糊,混合著美琴自己的、還有那人留在她身上幹枯了的鮮血,可美琴卻完全感覺不到般的麻木……
默默歎口氣,明白對方其實是什麼意思,布束砥信也繼續交代到,“醫生每天給她開的鎮靜劑和止痛劑是適量的,並且不會多給她的。但隨著每次抗性試驗的程度加深、時間增長,她確實有些撐不住,我就私下給她又配了些……至於‘強心針’,是給她最後保命的。”
……
…………
………………
捏緊的拳頭終於鬆開,美琴撐著自己保持躬身坐著過久後的僵硬身子站了起來,朝兩人略微點點頭,沉默著離去……
一步一步,美琴的步伐是穩健而均勻的,不急不緩,現在的她就像一台被設定了運行軌跡的精密儀器,腿腳根本不需要大腦的指揮就會自動走向那個方向,一間病房……而她聰慧的大腦此時此刻卻像是罷工了一般,停止了運作。隻是不停地閃過一幅幅畫麵,像是電腦休眠時屏保的圖畫一樣……每一副畫麵裏都有著那個她一轉身,一側頭就能看見的熟悉身影,暗紅色的長發,棕色的雙眸,溫和的淡淡笑容……
吱————
輕輕推開病房的門,美琴一步步來到病床邊,靜靜地借著月光看著眼前一動不動、渾身是傷、麵色蒼白的人……為什麼眼前這人這麼陌生,陌生到她都快認不出來了……※思※兔※在※線※閱※讀※
噠————
輕輕抬過一張板凳放到病床邊,美琴坐下`身來,一隻顫顫唞抖的手緩緩地朝那蒼白的麵孔靠近,卻遲遲不敢落下,像是隻要稍不小心用力一點就會碰碎那蒼白到幾近透明的肌膚……在這間安靜的病房裏,時間一點點走著,從來沒有什麼能阻止它的腳步……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隻顫唞的手才穩穩的覆上了那張熟悉而又陌生的俏臉,小心翼翼地摩挲著……美琴靜靜地感受著那與她血肉模糊的手心炙熱到融掉一些幹枯的血跡截然不同的冰冷,心中一陣陣的痛,也許是因為現在她的神經有點麻木了都,那痛不是很明顯,卻很清晰……清晰到她怎麼也無法忽視,隻能默默的承受著……
‘Baga……’
薄唇輕輕動了動,實際上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音,隻是做出唇形罷了……美琴大概沒有注意到她現在根本無法發出聲音來,因為她的喉嚨一直被什麼堵上了……這時哪怕隻要發出一個音節,那些不可抑製的哭嚎就有可能像是洪水衝破大堤一般全部傾瀉而出,那時候堵是堵不住了的……
美琴忽然覺得其實自己才是笨蛋,為什麼就沒能察覺到呢,她說她要護著的這個人,卻一次次地在護著她……甚至這一次,她居然沒能察覺到一點點……沒能察覺到那天黃昏這人應該是抱著‘永別’的心情離開的吧……
【為什麼當時還能笑得出來,送給自己禮物呢……
什麼時候,我被你寵壞成這樣了……卻還懵懵懂懂渾然不知……
差一點點,就差那麼一點點……
如果不是從監控攝像裏看到了……
我是不是永遠都不會知道……身後還沒來得及看見的地方……
有你這麼個悶葫蘆護著我的人……煙消雲散了呢……】
……
…………
………………
“嗚……嗚嗚……嗚……”
不知道過了多久,就連太陽都快升起了,這間安靜到詭異的病房中才隱隱約約傳來壓抑到極限的嗚咽聲和一些破碎的咒罵語句……零零星星飄散在無人的房間裏,無聲無息的消失在空氣中,無人聽聞……
-------------------------------------懵懵懂懂間懂了-------------------------------
次日,清晨,‘學院之舍’‘Pasticceria Manicagn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