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想和你去吹吹風(1 / 3)

要怎樣才能靠近你呢?她也曾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她也會為了小事煩惱。你不明白,她嘻嘻哈哈的笑聲裏,藏著你無法想象的悲傷與無奈。

01

窗外是碧藍的天空,樹葉被風吹得搖搖晃晃,現在出去的話,一定會被太陽曬出一身汗。

我躺在學校醫務室的小床上,百無聊賴地看著窗外。

我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也會有裝病逃課的一天。

流言的力量太強大,在餐廳前麵的那一幕,被你一言我一語地添油加醋,衍生出很多個版本,飛快地在整個學校傳播開來。

無論我走到哪裏,都有人對我指指點點。我原本以為自己是一個特別淡定的人,不管別人怎麼看待我,都不會對我造成影響。然而我還是太天真。我可以對那些路人的竊竊私語置之不理,可是當我回到教室時,幾乎整個班級的女生都圍在了我的周圍,她們你一言我一語,吵得我腦袋都要炸了。

我隻好跑到了醫務室,這裏安靜極了,讓我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接下去要怎麼辦啊?我還沒有想好要怎麼和江臣相處,全世界就炸開鍋了。

我閉上眼睛,索性什麼都不想。也許是因為太安靜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竟然睡著了。

我醒來時,日頭已經偏西,校園裏嘈雜一片,應該是放學了。

我竟然在這裏睡了一個下午!

我扭過頭,卻看到病床邊的椅子上坐著一個人。

我嚇了一跳,問:“你怎麼在這裏?”

坐在我身邊的,竟然是江臣。他怎麼會跑來這裏?

江臣合上正在看的書,對我說:“聽說你不舒服,所以我來了。”

“還不是因為你!”我頓時就怒了,“我敬愛的江臣學長,你能不能不要搗亂啊,現在全校女生都在傳我們的事,這樣很不好!”

“我覺得這樣挺好的啊。”江臣眼裏滿滿都是笑意。

“一點都不好!”我偏過頭去。說不清為什麼,我就是無法直視他帶笑的眼睛。

“這樣所有人都知道了我在追你,就不會有別的男生覬覦你了。”江臣慢悠悠地說,“一勞永逸,挺好的,畢竟你這麼可愛。”

我想說點什麼,可是話全堵在嗓子裏,一句都說不出來。

我覺得自己和江臣完全沒有辦法溝通。他為什麼不明白我的心情?我和他之間的雲泥之別,為什麼他不明白!

“我現在不想理你。”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裏浮上來的所有情緒,“我要回去了。”說完,我起身就走。

“南筱。”江臣追了上來,“生氣了嗎?我錯了,你不要不理我。”

“你知不知道,這樣我會很困擾。我討厭事情變成這樣!我不是你,江臣,我不是你!”說完,我沒有再理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江臣不緊不慢地跟在我身後,他似乎想跟我說點什麼,卻沒有開口。

我加快腳步跑開了。我現在很激動,不知道接下來自己還會說出什麼氣話。

放學有一會兒了,學校裏已經沒什麼人了,我們班教室裏空蕩蕩的。遠遠看去,我的位子上坐著一個人,我認出那是周逸澤。

我頓時覺得頭大,煩躁不堪。

他肯定也會問我吧。

全世界都在問我,都在質疑我,都在嘲諷我不自量力。

雖然很不想麵對,但那是周逸澤,是我的青梅竹馬,是從小到大誰欺負我都會幫我欺負回去的人,我逃避誰,都不能逃避他。

我走進教室,周逸澤正在看我的習題冊,那是物理比賽的試題。我頓時想起來,現在不是煩惱的時候,三天後就是比賽的日子,我不能搞砸,老師將希望都壓在我的肩膀上呢。

“回家吧。”他見我回來了,便將習題冊合上。

“嗯。”我收拾好課本,將書包背在肩膀上,和周逸澤一起走出了學校。

一路上,周逸澤什麼都沒有問我,甚至一句話都沒有說。我明明需要這種安靜,卻又覺得不知所措。

一直到家,我都在等他問我,可是他始終沒有問。

“你沒有問題問我嗎?”我叫住了要進家門的周逸澤。

他緩緩地回頭看著我。

我忐忑地說:“你不是……有問題要問我嗎?”

“我不能在所有人與你為敵的時候,站在他們那一邊啊!”說完,他打開家門走了進去。

我站在原地,看著合上的那扇門,滾燙的淚水從眼角滑落。不過是簡單的一句話,我滿心的委屈和難堪、我拚命壓抑的情緒竟頃刻間決堤。

或許我一直都很自卑,隻是從未覺察到,它深埋在骨子裏,我輕易不會說出口。

我關上家門,將書包放在沙發上,然後走進媽媽的房間,雙手抱著膝蓋坐在媽媽的床上。

這裏有媽媽的氣息,這裏是我難過時唯一可以來的地方。

你們理解那種心情嗎?那種所有人都有,唯獨自己沒有,卻偏偏還要裝作無所謂的心情。

你們有過因為貧窮而不得不放棄一些東西的經曆嗎?你們會有想要喜歡卻自知永遠不可能在一起的人嗎?

這些我全都有。

這些經曆,一點一點漫不經心地滲入我的骨髓和靈魂,在這種時候通通跑出來作祟。

這種心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的,我已經記不起來了。應該是很小的時候吧。雖然媽媽把我照顧得很好,雖然我也從不曾因為缺少一些必須有的東西而覺得難過,但是在看到別人有而我沒有的時候,還是有過羨慕的情緒的。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神明,我很想問一問,為什麼別人有的我沒有,為什麼連一點點小小的幸福都不肯留給我,還要把我僅有的溫暖也奪走。

有時候人生就是這麼不公平。有人住高樓,有人一身鏽。我第一次和江臣開始對話的那一天,這個差距就刺目地存在著。一直以來我都假裝那些是不存在的,因為媽媽曾經告訴我,人生而平等,得到的和失去的,永遠是平衡的。住在高樓裏的人有屬於他們的煩惱,他們要麵對的世界,我們普通人是無法理解的。我們雖然擁有得少,但是我們也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所以每一次得到都是快樂的。

我原本是多麼堅信這一點,我相信媽媽對我說的這些話,我從不曾在意過那些差距。小時候班上的小朋友都父母雙全,我卻一出生就沒有爸爸。我想,我還有媽媽,所以沒有關係。可是後來媽媽也離開了,這個世界上,隻剩我孤零零一個人。

我怎麼可能真的不在意啊!

為什麼是江臣呢?

為什麼偏偏是江臣?

無論是誰都好,至少不會將我內心的黑暗看得太通透。

02

我一夜都沒有睡,坐在台燈前,將習題做了一遍又一遍,可是心情始終無法平靜。

我曾以為,我放棄喜歡顧城的那一天,是最難過的一天。直到現在我才明白,那種難過根本不算什麼,這種沁入骨子裏的難過才痛苦。

當第一抹陽光頂破地平線投入我的眼中,我才意識到,我竟然坐在台燈前做了一整夜的習題。

我合上習題冊,將筆放進筆袋裏。和往常一樣,我把東西都收拾妥當,卻不想去學校。一想到要麵對那些流言蜚語,我就想逃。

然而我不能任性,我是沒有任性的資格的。

我關上家門,沒有喊周逸澤,自己一個人坐公交車去了學校。

走進教室之後,出乎意料的是,那些鄙夷嘲諷的眼神都沒有出現,甚至沒有人議論昨天發生的事。

我很驚訝,這是怎麼回事?

我懷著忐忑的心情上完了早讀課,一下課杜鵑就拉著我說:“南筱,你可真是的,昨天問你,你什麼都不說,你太壞了。你怎麼不解釋啊,我說你是故意的吧?”

“什麼意思啊?”我不解地看著杜鵑,隻覺一頭霧水。

“就是之前大家看到你和江臣學長在學校餐廳門口靠得那麼近,然後聽到學長說了在追你的話,所以大家以為你和學長之間肯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都很好奇。問你,你又什麼都不肯說。還是後來一個暗戀學長的女生去問學長,學長說你們是在說物理比賽的事情,他說要追上你的分數。”杜鵑說,“你早說嘛,害得大家誤會。”

“啊?”我愣住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我是說……學長什麼時候解釋的?”

“就是昨天午休之後啊,學長來找你,但你不在。”杜鵑說。

我僵在了那裏,腦中一片混亂。江臣解釋過了啊!在醫務室,他和我說的那些話,真的隻是逗我玩的,可是我當了真。

我錯怪他了!

也是啊,認識江臣這麼久,他從未真正做過什麼讓我困擾的事,是我自己太過敏感,是我自己的原因。

可是昨天,我對他說了那麼過分的話。

江臣會生氣的吧?

想到這裏,心隱隱有些疼,我飛快地站起來,我得去找他,我要跟他說對不起。

“南筱,你要去哪裏?我還沒有說完呢!”杜鵑喊了一聲。

“對不起,杜鵑,我現在有必須要去的地方!”是我誤會了江臣,還為此耿耿於懷、徹夜難眠,我忽然發現自己已經變成了連自己都不認識的模樣。

江臣在三班,我跑到他們教室外麵,看到江臣正微笑著和前排的女生說話。

“江臣!”我大聲喊了一句。

那一瞬間,周圍都安靜了下來。

江臣緩緩地回過頭來,我的心揪緊了。他是不是生氣了?是不是再也不會理我了?我忽然很害怕。

他用異常平靜的目光注視著我,我的心一下子落到了穀底。他真的生氣了吧,因為昨天我說的話。

“大概是物理老師找我吧,我去一下,下節課幫我請假吧,拜托了。”江臣友好地對正和他說話的女生說了一聲之後,從座位上站起來,緩緩地走到了我麵前。

他一言不發地往前走,我忐忑地跟在後麵。我們一前一後,隔了三米遠的距離。我看到很多人朝我們看過來,我將頭低下去,隻希望誰都不要看著我。

我們就這麼安靜地一直走,一直走……

來到圖書館的天台後,江臣終於轉過身來。

“對不起,我昨天不是故意要說那些話的,我不知道你是在逗我,我當時……我隻是……”因為焦急,很多話我都不知道要如何說出口。

“唉。”江臣輕輕歎了一口氣,抬起手按住了我的頭,“冷靜下來了嗎?”

我輕輕點了點頭。

江臣輕輕揉了揉我的頭發,說:“嗯,昨天是我不對,我的確不應該在那種情況下說出那些話。原諒我吧,看到你和別的男生走得那麼近,就算是我,也是會吃醋的啊!”

“啊?”我驚訝地抬起頭,江臣的臉近在咫尺,他臉上浮現出一抹淺淺的紅暈。

“我的確是故意的。”他說,“隻是沒想到會給你帶來這麼大的困擾。”

“為什麼?”我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想,“你不必這麼做的,逸澤是不一樣的,他……”

“我知道他是不一樣的。”他打斷了我的話,“因為知道,所以才會在意。”

他將我抱住了,我的呼吸間全是他的氣息,我滿心的煩躁情緒竟奇跡般地被撫平了。

“我還以為你真的再也不理我了。”他低聲說,“我怕我說得越多你越生氣,追得越快你逃得越遠,我還在苦惱要怎麼跟你解釋。”

“我也不對。”我說,“我不該說那些話,我應該相信你不是那種人。”

“說好了,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要先弄清楚,不許隨便生氣。”他說,“好嗎?”

我輕輕地點了點頭。

我覺得,太好了。

他沒有不理我,沒有因此討厭我,真的太好了。

03

和江臣之間的誤會解開之後,我原本壓抑的情緒全都消失不見了。

緊接而來的是物理大賽,而大賽結束之後就是期末考試,總之,接下來的半個月將會特別忙碌。因為物理大賽是周末舉行,所以這周給郭婷婷補課的事,仍然要拜托周逸澤。

比賽地點不在本市,因此我們需要提前一天過去。

因為之前做了充足的準備,所以我們很順利地完成了比賽。不管結果如何,總之我盡了最大的努力。

從比賽地點回去的時候,正好是傍晚,西天是成片的火燒雲,明天應該會是個好天氣。

我坐在靠窗的位子,晚霞將整個車窗都塗滿了。

“南筱。”江臣輕輕喊了我一聲,“如果我們都拿到了名次,可以去國外念書,你願意和我交往嗎?”

他的問題來得很突然,我一時間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因為我並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誤會解開了,但是我們之間的差距仍然存在。現在的我和江臣就算交往,也不會有未來的。我不希望和他的感情曇花一現,想到他與我有可能會形同陌路,我就心慌不已。

“你不要急著回答我。”江臣說,“我等你,無論多久我都等你。”

我沒有說話,隻是低下了頭。江臣,你或許看到了我的沉默似水,卻沒看到這水底下早就掀起了無數暗湧。

物理比賽之後,接踵而來的就是期末考試。天氣已經非常熱了,在外麵走一圈鼻尖都會出汗。

因為物理比賽的緣故,我耽誤了十幾天的課程。周逸澤在我發愁怎麼補回缺的課程時,遞給我他的課堂筆記。

這簡直就是雪中送炭,我家小竹馬果然棒棒的!

總之,我有驚無險地通過了期末考試。成績出來那天,我仰著頭站在布告欄前,看到自己的名字還掛在第一名的位置時,大大地鬆了一口氣。還好沒有因為比賽耽誤課程——?一等獎學金和二等獎學金數額差別還是蠻大的。

“南筱。”郭婷婷站在我身邊拍了拍我的肩膀,“你要記得,我生日那天必須要來。”

“知道啦,我們不是早就說好了嗎?”

期末考試之後,隨之而來的就是郭婷婷的生日。早在一個多月前,她就已經和我說好了,也給我遞了邀請函。我一直都記得,並且在家裏的日曆上圈出了她的生日。

和郭婷婷說好生日那天見,我就回了教室。教室裏已經沒什麼人了,因為今天是來學校拿成績單的,成績單拿到了,大家就回家的回家、逛街的逛街去了。

我到隔壁班找周逸澤,打算和他一起回家。算起來,我們似乎好久沒有一起回家了。可是等我來到隔壁班的時候,周逸澤並不在,問過教室裏剩下的幾個人才知道,原來周逸澤已經回去了。

我隱隱覺察到,他似乎在躲著我。

為什麼呢?一直以來,我們都是一起行動的。我決定去找周逸澤問問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他以前從不會這樣。

我一個人乘公交車回了家。進家門之前,我先走到了周逸澤家門外。我敲了敲門,來開門的是周逸澤的媽媽,然而她說周逸澤還沒有到家。我隻好讓她轉告周逸澤,等周逸澤回來,就說我找過他。

回家之後,我好好洗了個澡。家裏很熱,我打開空調吹了一會兒,室內溫度才慢慢降了下來。

之前要複習,都沒有時間好好收拾屋子,今天空了下來,我決定好好地搞一次大掃除。

清掃到媽媽的房間時,我看到了放在書桌上的那本相冊,原本雀躍的心情一下子就沉靜了下來。

我輕輕翻開那本相冊,那張泛黃的舊照片就放在最上麵。

我已經好久沒有翻開這本相冊了,舊照片的事更是拋諸腦後。或許是因為我不敢去深想,一看到照片我就想起江臣,就不由自主地去猜測照片上的人和江臣是不是有關係。

江臣要我給他一個答案,可是我能給他什麼答案呢?我能告訴他,我從來都不曾想過這個問題嗎?有關未來,太過縹緲,單純隻是走下去,我就已經筋疲力盡了。

我取出媽媽留下的小箱子,陷入了糾結之中。

之前是怕打開了影響期末考試,此刻是怕打開了,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會被打碎。

但這張老照片始終是紮在我心頭的一根刺,不弄清楚,或許我更加沒有辦法給江臣答案。

我想了很久,直到夕陽西下,晚霞透過窗戶照在牆壁上,我終於決定打開小箱子。

這箱子對我來說,就是潘多拉魔盒,不打開看一看,我永遠都不會知道裏麵到底裝了什麼。那麼這件事會像一根刺一樣一直紮在我的心上。每到深夜,每到迷茫時,我都會覺得隱隱作痛。

我深吸了幾口氣,正要打開箱子,外麵傳來了敲門聲。

我走過去打開門,來的是周逸澤,他和我一樣,也換上了休閑的短袖衫和中褲。

“你找我?”他開口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這個。

“是啊,最近總是很難見到你。”我側過身讓他進來,他卻站在門外沒有動。

“進來啊,外麵很熱的。”我催促道。

“南筱。”他還是沒有往裏走,“你沒有危機意識嗎?”

“嗯?”我茫然地看著他,“什麼危機意識?”

“你一個女孩子獨自在家,邀請一個男生進去,這樣不太好吧。”他的語氣淡淡的,眸色也淡淡的。

我愣了一下,說:“逸澤,你今天發的什麼瘋?你最近怎麼回事,我總覺得你最近不太對勁。”

“那要怎樣才算對勁?”他問。

“我們之前都是一起上學、一起回家啊,而且你也從不會和我客氣。”我一頭霧水,真不知道周逸澤到底哪根筋不對。我仔細回想了一下,他這種不對勁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好像是那天在學校餐廳門口遇見江臣,他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驚到了周逸澤,當時周逸澤的表情似乎就有些奇怪,隻是那時候我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之中,沒有去關注周逸澤。

“是啊,之前的確是那樣的,但是我發現那樣不行。”他眼中常含的笑意不見了,我似乎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嚴肅的樣子,有點冷、有點陌生。

“你到底怎麼了?”我伸手想去擰他的臉,想讓他笑一笑。他這樣,我都有些手足無措了。

“南筱。”就在我的手快要碰到他的臉時,他伸手抓住了我的手,“你真的不知道我怎麼了嗎?”

04

周逸澤問我:南筱,你真的不知道我怎麼了嗎?

我看著他的臉,感覺既熟悉又陌生。

是的,陌生。明明是我的青梅竹馬,是和我一起長大的人,眉眼口鼻,通通都是我熟悉的,哪怕隻需要一個剪影,我也能認出他,可是他現在給我的感覺如同換了一個人似的。他不苟言笑,眼神深邃,眼眸好似一口古井一般,看不到底。

“你是……誰?”我下意識地喃喃了一句。

抓著我的那隻手驀地握緊了,他的眼波猛地一顫,泛起層層漣漪。

“我是誰?南筱,你說我是誰?”他拉著我的手將我推進了門,另一隻手將門合上。

我被他堵住,後背靠在門上。他離我很近,我錯愕地看著他。

“南筱,邀請男生進來是很危險的事。”

他俯身朝我靠近,那種逼人的壓迫感讓我很想逃跑。可是他一隻手按在我的身側,另一隻手死死抓著我的手腕,我動彈不得,心幾乎提到了嗓子口。

“周逸澤!”我連名帶姓地大聲喊他。

他的臉停在我的臉前,他的聲音壓得極低,仿佛帶著震動,和我的心跳聲產生了共鳴。

“南筱,你看,很危險對不對?”

“你到底怎麼了?”

這不是我熟悉的那個周逸澤,他是這麼危險,這麼具有攻擊性,我從不曾見過這樣的周逸澤!

“哈哈。”他像是變臉似的,忽然笑了起來。他漆黑的眼眸如同暖陽融冰,在一瞬間亮了起來。他鬆開我的手,緩緩地往後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