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想和你去吹吹風(3 / 3)

他一言不發地往前走,我忐忑地跟在後麵。我們一前一後,隔了三米遠的距離。我看到很多人朝我們看過來,我將頭低下去,隻希望誰都不要看著我。

我們就這麼安靜地一直走,一直走……

來到圖書館的天台後,江臣終於轉過身來。

“對不起,我昨天不是故意要說那些話的,我不知道你是在逗我,我當時……我隻是……”因為焦急,很多話我都不知道要如何說出口。

“唉。”江臣輕輕歎了一口氣,抬起手按住了我的頭,“冷靜下來了嗎?”

我輕輕點了點頭。

江臣輕輕揉了揉我的頭發,說:“嗯,昨天是我不對,我的確不應該在那種情況下說出那些話。原諒我吧,看到你和別的男生走得那麼近,就算是我,也是會吃醋的啊!”

“啊?”我驚訝地抬起頭,江臣的臉近在咫尺,他臉上浮現出一抹淺淺的紅暈。

“我的確是故意的。”他說,“隻是沒想到會給你帶來這麼大的困擾。”

“為什麼?”我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想,“你不必這麼做的,逸澤是不一樣的,他……”

“我知道他是不一樣的。”他打斷了我的話,“因為知道,所以才會在意。”

他將我抱住了,我的呼吸間全是他的氣息,我滿心的煩躁情緒竟奇跡般地被撫平了。

“我還以為你真的再也不理我了。”他低聲說,“我怕我說得越多你越生氣,追得越快你逃得越遠,我還在苦惱要怎麼跟你解釋。”

“我也不對。”我說,“我不該說那些話,我應該相信你不是那種人。”

“說好了,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要先弄清楚,不許隨便生氣。”他說,“好嗎?”

我輕輕地點了點頭。

我覺得,太好了。

他沒有不理我,沒有因此討厭我,真的太好了。

03

和江臣之間的誤會解開之後,我原本壓抑的情緒全都消失不見了。

緊接而來的是物理大賽,而大賽結束之後就是期末考試,總之,接下來的半個月將會特別忙碌。因為物理大賽是周末舉行,所以這周給郭婷婷補課的事,仍然要拜托周逸澤。

比賽地點不在本市,因此我們需要提前一天過去。

因為之前做了充足的準備,所以我們很順利地完成了比賽。不管結果如何,總之我盡了最大的努力。

從比賽地點回去的時候,正好是傍晚,西天是成片的火燒雲,明天應該會是個好天氣。

我坐在靠窗的位子,晚霞將整個車窗都塗滿了。

“南筱。”江臣輕輕喊了我一聲,“如果我們都拿到了名次,可以去國外念書,你願意和我交往嗎?”

他的問題來得很突然,我一時間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因為我並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誤會解開了,但是我們之間的差距仍然存在。現在的我和江臣就算交往,也不會有未來的。我不希望和他的感情曇花一現,想到他與我有可能會形同陌路,我就心慌不已。

“你不要急著回答我。”江臣說,“我等你,無論多久我都等你。”

我沒有說話,隻是低下了頭。江臣,你或許看到了我的沉默似水,卻沒看到這水底下早就掀起了無數暗湧。

物理比賽之後,接踵而來的就是期末考試。天氣已經非常熱了,在外麵走一圈鼻尖都會出汗。

因為物理比賽的緣故,我耽誤了十幾天的課程。周逸澤在我發愁怎麼補回缺的課程時,遞給我他的課堂筆記。

這簡直就是雪中送炭,我家小竹馬果然棒棒的!

總之,我有驚無險地通過了期末考試。成績出來那天,我仰著頭站在布告欄前,看到自己的名字還掛在第一名的位置時,大大地鬆了一口氣。還好沒有因為比賽耽誤課程——?一等獎學金和二等獎學金數額差別還是蠻大的。

“南筱。”郭婷婷站在我身邊拍了拍我的肩膀,“你要記得,我生日那天必須要來。”

“知道啦,我們不是早就說好了嗎?”

期末考試之後,隨之而來的就是郭婷婷的生日。早在一個多月前,她就已經和我說好了,也給我遞了邀請函。我一直都記得,並且在家裏的日曆上圈出了她的生日。

和郭婷婷說好生日那天見,我就回了教室。教室裏已經沒什麼人了,因為今天是來學校拿成績單的,成績單拿到了,大家就回家的回家、逛街的逛街去了。

我到隔壁班找周逸澤,打算和他一起回家。算起來,我們似乎好久沒有一起回家了。可是等我來到隔壁班的時候,周逸澤並不在,問過教室裏剩下的幾個人才知道,原來周逸澤已經回去了。

我隱隱覺察到,他似乎在躲著我。

為什麼呢?一直以來,我們都是一起行動的。我決定去找周逸澤問問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他以前從不會這樣。

我一個人乘公交車回了家。進家門之前,我先走到了周逸澤家門外。我敲了敲門,來開門的是周逸澤的媽媽,然而她說周逸澤還沒有到家。我隻好讓她轉告周逸澤,等周逸澤回來,就說我找過他。

回家之後,我好好洗了個澡。家裏很熱,我打開空調吹了一會兒,室內溫度才慢慢降了下來。

之前要複習,都沒有時間好好收拾屋子,今天空了下來,我決定好好地搞一次大掃除。

清掃到媽媽的房間時,我看到了放在書桌上的那本相冊,原本雀躍的心情一下子就沉靜了下來。

我輕輕翻開那本相冊,那張泛黃的舊照片就放在最上麵。

我已經好久沒有翻開這本相冊了,舊照片的事更是拋諸腦後。或許是因為我不敢去深想,一看到照片我就想起江臣,就不由自主地去猜測照片上的人和江臣是不是有關係。

江臣要我給他一個答案,可是我能給他什麼答案呢?我能告訴他,我從來都不曾想過這個問題嗎?有關未來,太過縹緲,單純隻是走下去,我就已經筋疲力盡了。

我取出媽媽留下的小箱子,陷入了糾結之中。

之前是怕打開了影響期末考試,此刻是怕打開了,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會被打碎。

但這張老照片始終是紮在我心頭的一根刺,不弄清楚,或許我更加沒有辦法給江臣答案。

我想了很久,直到夕陽西下,晚霞透過窗戶照在牆壁上,我終於決定打開小箱子。

這箱子對我來說,就是潘多拉魔盒,不打開看一看,我永遠都不會知道裏麵到底裝了什麼。那麼這件事會像一根刺一樣一直紮在我的心上。每到深夜,每到迷茫時,我都會覺得隱隱作痛。

我深吸了幾口氣,正要打開箱子,外麵傳來了敲門聲。

我走過去打開門,來的是周逸澤,他和我一樣,也換上了休閑的短袖衫和中褲。

“你找我?”他開口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這個。

“是啊,最近總是很難見到你。”我側過身讓他進來,他卻站在門外沒有動。

“進來啊,外麵很熱的。”我催促道。

“南筱。”他還是沒有往裏走,“你沒有危機意識嗎?”

“嗯?”我茫然地看著他,“什麼危機意識?”

“你一個女孩子獨自在家,邀請一個男生進去,這樣不太好吧。”他的語氣淡淡的,眸色也淡淡的。

我愣了一下,說:“逸澤,你今天發的什麼瘋?你最近怎麼回事,我總覺得你最近不太對勁。”

“那要怎樣才算對勁?”他問。

“我們之前都是一起上學、一起回家啊,而且你也從不會和我客氣。”我一頭霧水,真不知道周逸澤到底哪根筋不對。我仔細回想了一下,他這種不對勁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好像是那天在學校餐廳門口遇見江臣,他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驚到了周逸澤,當時周逸澤的表情似乎就有些奇怪,隻是那時候我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之中,沒有去關注周逸澤。

“是啊,之前的確是那樣的,但是我發現那樣不行。”他眼中常含的笑意不見了,我似乎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嚴肅的樣子,有點冷、有點陌生。

“你到底怎麼了?”我伸手想去擰他的臉,想讓他笑一笑。他這樣,我都有些手足無措了。

“南筱。”就在我的手快要碰到他的臉時,他伸手抓住了我的手,“你真的不知道我怎麼了嗎?”

04

周逸澤問我:南筱,你真的不知道我怎麼了嗎?

我看著他的臉,感覺既熟悉又陌生。

是的,陌生。明明是我的青梅竹馬,是和我一起長大的人,眉眼口鼻,通通都是我熟悉的,哪怕隻需要一個剪影,我也能認出他,可是他現在給我的感覺如同換了一個人似的。他不苟言笑,眼神深邃,眼眸好似一口古井一般,看不到底。

“你是……誰?”我下意識地喃喃了一句。

抓著我的那隻手驀地握緊了,他的眼波猛地一顫,泛起層層漣漪。

“我是誰?南筱,你說我是誰?”他拉著我的手將我推進了門,另一隻手將門合上。

我被他堵住,後背靠在門上。他離我很近,我錯愕地看著他。

“南筱,邀請男生進來是很危險的事。”

他俯身朝我靠近,那種逼人的壓迫感讓我很想逃跑。可是他一隻手按在我的身側,另一隻手死死抓著我的手腕,我動彈不得,心幾乎提到了嗓子口。

“周逸澤!”我連名帶姓地大聲喊他。

他的臉停在我的臉前,他的聲音壓得極低,仿佛帶著震動,和我的心跳聲產生了共鳴。

“南筱,你看,很危險對不對?”

“你到底怎麼了?”

這不是我熟悉的那個周逸澤,他是這麼危險,這麼具有攻擊性,我從不曾見過這樣的周逸澤!

“哈哈。”他像是變臉似的,忽然笑了起來。他漆黑的眼眸如同暖陽融冰,在一瞬間亮了起來。他鬆開我的手,緩緩地往後退了一步。

隻是一步,那種壓迫感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我熟悉的那個周逸澤又回來了。

我想起了之前郭婷婷對周逸澤的評價,她說周逸澤很凶。那時候我完全不能將“凶”這個字眼套在周逸澤身上。可是現在,我終於明白了郭婷婷的評價從何而來。

“下次要注意點,知不知道。”他賞了我一個栗暴,“邀請男生進門是很危險的,要是剛剛我想對你做什麼,你覺得你有能力反抗嗎?”

“因為是你,我才邀請的啊。”我鬆了一口氣,剛剛被嚇到的那股心悸感還沒有散去,“周逸澤,你嚇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南筱。”他歎了一口氣,說,“我也是男生啊。我首先是一個男生。”

“那又怎麼樣,對我來說,你就跟家人一樣啊。”我理所當然地說,“你是男生,可你首先是我最熟悉的人。”

周逸澤的目光顫了顫,他低下頭,忽地低笑出聲:“你啊,就是一個大笨蛋,我都不知道要拿你怎麼辦才好。”

“像平常那樣就好了啊。”我有點看不明白周逸澤,他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麼呢?

“所以,江臣真的在追你嗎?”周逸澤忽然將話題轉到了江臣身上,並且是我不太願意提起的事。

“我以為你永遠都不會問呢。”

“因為那天你已經筋疲力盡了啊。”他說,“我也以為我可以永遠都不問,但我還是想知道答案。”

“他的確和我表白過,他說他喜歡我。”我沒有隱瞞。一直以來,周逸澤對我來說,都是最重要的朋友,其實這些天我一直想找機會和他說說話,然而他總是躲著我,於是一直拖到了今天才說這些。

“那你呢?”周逸澤盯著我的眼睛問。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人不喜歡江臣?”我苦笑了一下,“逸澤,那麼好的人,我怎麼會不動心?”

“那你為什麼沒有對我動心呢?”他看似不經意地問,“我難道不好嗎?”

我愣了一下,說:“你當然很好啊。”

“那這麼好的我,為什麼沒人喜歡?”他問。

“誰說的啊,很多女生暗戀你啊,我們班就有好多個。”我說。

他勾了勾嘴角,笑了:“可是你不喜歡啊!”

我說:“我當然喜歡你啊,就像是喜歡家人一樣,超級喜歡你的。”

“為什麼一定要加個‘像家人一樣’?”他淡淡地問,“我和你,我們並不是家人吧?”

“你今天到底怎麼了,為什麼要糾結這個問題?”我覺得周逸澤還是怪怪的,“剛剛還嚇我!”

“因為我很生氣。”他頓了頓,說,“南筱,你沒有看出來嗎?我在生氣。”

“啊?”我不解地看著他,他此時和顏悅色的,根本看不出來是在生氣。他在逗我嗎?

“你莫名其妙地和江臣認識,我很生氣;你和他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很開心,我很生氣;你什麼都不告訴我就擅自喜歡上江臣,我很生氣;你從來不將我當作男生看待,我很生氣。”他往前走了幾步,與我擦肩而過的時候,用很低的聲音說,“你沒有喜歡我,我很生氣;你總不把我當回事,我很生氣。”

我瞬間愣在原地,身後傳來開門聲和關門聲。

“南筱,你沒有發現我一直都很喜歡你,這也讓我很生氣。”

05

家裏安靜得讓人害怕。

周逸澤的話反反複複地在我的腦中回蕩。

他喜歡我嗎?他怎麼會喜歡我呢?他和我從小一起長大,我們是最要好的朋友,最鐵的青梅竹馬,他怎麼可以喜歡我呢?

腦中走馬燈一樣浮現著往事。小時候,他為了我和別的小朋友打架,臉被打傷;他總是欺負我,卻從不肯讓別人傷害我;他隱忍不說,總是默默守在我身邊……

原來,是這樣的嗎?

為什麼我沒有早點發現呢?

也不是沒有蛛絲馬跡,他來問我江臣的事的時候,他在江臣麵前總是露出一絲敵意的時候,我遲遲不歸家他靜靜等在公交車站台的時候……明明全是蛛絲馬跡啊,為什麼我從來沒有發現過?

因為你從不曾把他當回事啊!

心裏有個聲音用嘲諷的語氣說。

不是這樣的!

我很想反駁,卻找不出理由。因為每一次我都自說自話,一廂情願地忽略了那些細節。

不是沒有蛛絲馬跡,隻是我從來沒有當回事。

我在沙發上坐了很久。一時間,我好像陷入了旋渦的中心,哪怕隻是往前走一小步,都會萬劫不複。

如果周逸澤喜歡我,那麼他到底是用什麼樣的心情看著我和江臣說笑打鬧的?那天,他對我說,全世界與我為敵,他也要站在我這一邊。那時他自己的心情一定也很糟糕吧,因為江臣說了那樣的話。

我該怎麼辦才好?我不想失去周逸澤這個朋友,我也不想遠離江臣。我還沒有想好要怎麼麵對江臣,周逸澤又忽然對我說了這樣的話,而我,我連可以說話的人都找不到。

天空慢慢黑了下來,窗外繁星滿天。這讓我想起了那個停電的夜晚,江臣拉著我的手,在黑暗中領我前行,我低著頭看不見腳下的路,卻在抬頭的瞬間,看見了無數星辰。

一開始的混亂思緒,隨著時間的流逝,終於慢慢地平靜下來。我想,我必須好好地考慮一下周逸澤的事。我不能像顧城那樣,踐踏別人的感情。每一段感情都值得被好好對待,哪怕不喜歡,也請讓它溫柔離去。等到將來某一天回想起來,還能會心一笑,覺得曾經喜歡過那樣一個人,真的太好了。

我一直以為,我每天都能見到周逸澤,是因為我們是鄰居,住得近。然而直到現在我才明白不是這樣的,我能每天見到他,是因為他想見我,當他決定躲開我,那麼就算我守在他家門外也無法等到他。

假期已經過去了一個星期,這一個星期內,我除了吃飯和睡覺,其餘的時間都在考慮周逸澤的事情。我也反複地問自己,對周逸澤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我依賴他、信任他,覺得全世界都會背叛我,唯獨他是不會的。

我多麼希望自己喜歡的是周逸澤。然而可悲的是,每次想到這裏,江臣的臉就會浮上來,取代了原本應該屬於周逸澤的位置。

你看,江臣就是這麼霸道。

時間一天天過去,我沒等到周逸澤,倒先等到了郭婷婷的生日。

她打來電話,讓我明天早點過去。

掛掉電話之後,我坐在客廳發呆。

這些天我做得最多的一件事就是發呆。什麼都不做,什麼也不想,這樣時間會過得更快,我也會更輕鬆。

我打開衣櫃挑選明天要穿的衣服,然而找了好久都找不到一件可以穿去生日宴會的。我想了想,走進了媽媽的房間。我記得媽媽的衣櫃裏有一條很好看的白色連衣裙。我找了一會兒,最後在衣櫃的最上麵一層找到了它。

那條白色連衣裙很美,小時候我還偷偷拿出來穿過,媽媽發現了,告訴我,等我長大了,就把裙子送給我。

可惜的是,她沒能等到我長大。

要是現在媽媽還在,那該有多好!

我試著穿了一下這條連衣裙,發現裙子的大小非常合適,就像是為我量身定做的一樣。

媽媽為什麼會留著這條裙子呢?是因為好看舍不得丟,還是因為裙子本身就蘊藏了深厚的感情?

我關上衣櫃門,打算出去的時候,忽然想起來,媽媽的小箱子我還沒有打開。這些天光顧著考慮周逸澤的事了,我連這麼重要的事情都忘記了。

我深吸一口氣,將箱子從衣櫃裏拿了出來。

我總不能一輩子逃避啊,應該要麵對的,遲早都要麵對,早知道總比晚知道要好。

我將鑰匙插進鎖眼,輕輕轉動了一下,就聽見“哢嗒”一聲脆響,這個鎖住媽媽所有秘密的小箱子,終於被打開了。

箱子最上麵放著一本相冊,相冊的下麵放著的是一本紀念冊。因為被妥善保管著,它們看上去還很新。看得出來,媽媽一定很愛護這些東西。

我拿起最上麵的那本相冊,這本相冊媽媽從來不曾拿給我看過。

我沒來由地有點緊張,手心沁出了一層汗。

我拿紙巾擦了擦手,然後翻開了相冊的第一頁。

第一頁是一張大合照,上麵寫著1990年第一中學三年(7)班畢業照。

青天白雲之下,是一張張洋溢著青春活力的臉。這張二十多年前的照片,被細心地保存到了現在。照片上的這些人,一定早就走上了各自的人生路吧。

我的手指在照片上滑過,最後停在了第三排左邊第三個人的地方。

那裏,一個少女沐浴在陽光下笑得很燦爛。她看上去那麼開心,好像根本沒有什麼煩心事困擾她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照片上媽媽的笑容太過治愈人心,我糟糕的心情也慢慢地好了起來。我正打算放下照片往後翻時,眼尾的餘光掃到了照片上的一個人。

那是站在媽媽後排的一個男生,他眉目清秀,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文爾雅的氣質。

關鍵是,他和媽媽藏在相冊裏的那張兩寸小照片上的少年長得一模一樣。

原來那個少年和媽媽曾經是高中同學。

我的視線往下滑了幾行——畢業合照都會寫上對應位置學生的名字。

我聽到自己的心在怦怦狂跳。

這個少年,他是誰?

和江臣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少年,他和媽媽是什麼關係?媽媽那張高中時代的照片背麵那行字又是誰寫的呢?

我的手停在了一個名字上麵。

那一瞬間,我聽到了什麼東西落地的聲音。

江陌。

這就是那個少年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