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穿堂而過的微風(1 / 3)

她喜歡你嗎?你總是不夠確定。你將回憶一遍又一遍地翻開,試圖找到蛛絲馬跡,證明她或許是喜歡你的。然而那些回憶,如同一陣穿堂而過的溫暖的風,你最終沒能確定她的心意,卻堅定了自己的心意。歲月悠悠,過客匆匆,你喜歡她,喜歡了很多很多年。

01

英國,倫敦,一棟摩天大樓裏,有一個樓層隸屬ISBO物理研究所,今天是周末,然而實驗室裏的人卻非常忙碌。

這家實驗室在全球都非常有名,實驗室裏彙聚了來自世界各地的物理學頂尖學者。

當然,也有幾張東方人的臉孔。

坐在靠窗位子的,就是一位東方女性。她看上去非常年輕,褪去了嬰兒肥的臉十分美麗。她有一雙漆黑的大眼睛,當她專注於眼前的事時,眼神異常堅毅,整個人都像是會發光一樣,能夠吸引很多人的目光。

“南筱。”一個穿著白色實驗服的男人走到她身邊,喊了她一聲。

這個男人的長相在東方人中算是非常出色的,就算是站在一堆外國帥哥裏,也同樣搶眼。他有著栗色的頭發,目光裏帶著一絲笑意。

南筱正專注地運算一道公式,如果公式成立,那麼她將會找出一個全新的定律。

“南筱。”男人把手輕輕搭在她的肩膀上。

南筱猛地一驚,終於回過神來。她有些懊惱,她專注做事的時候,很討厭被人打擾。

“什麼事啊,顧城?”南筱的語氣不太好,換成是誰思路被打斷,心情都不會太好。

顧城笑了笑,並不在意她語氣裏的怒意:“教授找你。”

“知道了,謝謝,我馬上過去。”南筱說完,又繼續埋頭算她的公式。

顧城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走了出去。

南筱埋頭算了三個小時,然而最終還是沒有成功。她倒沒有很沮喪,無非是重新再來一次。

她站起來走到另一個實驗室的外麵。帶她的教授是個實驗狂魔,最近在研究電極,三天兩頭就把自己關在實驗室裏做實驗。

南筱走進去之後,卻意外地沒有找到人。她覺得特別奇怪,怎麼回事,教授轉性子了嗎?她隻好從實驗室出來,去隔壁的辦公室找他。

南筱的教授是個五十多歲的法國人。法國人似乎天生骨子裏就帶著一股浪漫氣息,南筱剛剛成為他的學生時,他還特地去學了中文。

“教授,您找我?”南筱敲了敲門走了進去。

教授摘下眼鏡,他已經習慣了南筱的拖拉,每次找她,如果不忙還好,忙起來經常要隔很久才會過來。

“是的,昨天實驗室接到了一封求助信,中國分部的研究所要做個實驗,需要總部派人過去協助一下。我打算讓你和顧城一起去。你們是中國人,溝通上會方便一些,而且實驗內容和你的研究課題也很契合。”教授說。

南筱愣了一下,想了想,最終點了點頭。

不為別的,再過幾天,就是母親去世十年的紀念日了,她本來就打算抽空回去一趟。

三天後,英國國際機場,南筱和顧城拖著行李箱,登上了飛往中國的航班。

“怎麼樣,心情還好嗎?”坐在南筱身邊的顧城問道。

“還不錯。”南筱唇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時光真是個好東西,曾經無法麵對的,都會慢慢地消失,如今,她已經長成了一個堅強沉穩的姑娘。

想起來,她離開中國的時候,不過才十八歲,如今七年過去了,很多事情都已經快要遺忘了。

“要去見他嗎?”顧城問。

南筱輕輕搖了搖頭:“這麼多年了,誰還記得誰啊。”

哪怕那時候她的確那麼喜歡那個人,喜歡到萬分糾結、彷徨無措。

所以說時光真是個好東西,它讓人成長。誰的青春不迷茫?然而迷茫之後,才會長大,才會去看更高更遠的風景。

她想起媽媽留給她的那封信,媽媽要她去遠處看看,去更高的地方走一走。如今七年過去,她第一次回中國,這算不算是完成了媽媽的心願呢?

“說起來,那時候鬧得可真是厲害啊!”顧城忍不住感歎了一聲。

“是啊,那時候我都覺得自己完了。”南筱笑著說。

曾經想起來都會心痛的往事,如今也能這麼雲淡風輕地提起來了,看樣子,她真的已經放下了吧。顧城看著她美麗的側臉,心中如此想。

南筱扭過頭看著窗外的雲,思緒慢慢飄回了七年前。那年她十八歲,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進退兩難。

那時候全世界都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好像一夜之間所有人都變成了敵人。如今回想起來,那時候的她,真的很可憐。

02

七年前,南筱十八歲。

七年前,南筱喜歡江臣。

那是郭婷婷的生日宴會之後發生的事。她和江陌約好在咖啡館見麵,那天她滿心忐忑地坐在咖啡館裏等江陌,然而她等到的不是江陌,而是江陌的妻子——江臣的母親。

她在南筱對麵坐下,表情冷冷的,眼裏似乎醞釀著滔天怒氣。

南筱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來見她的人會是江陌的妻子,為什麼江陌沒有來?明明說好了今天在這裏聊一聊之前沒有聊完的話題。

“有什麼事,和我說是一樣的。”江太太坐下之後,對南筱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我,我隻是想知道一些關於我媽媽的事。”南筱在見到江太太的一瞬間就已經手足無措了,她很混亂,因為混亂,根本不知道要如何思考。

“你知道了吧。”江太太冷冷地說,“你知道了我先生和你媽媽以前是一對戀人。可是那已經過去很多年了,時至今日你來問這種事做什麼?”

“因為我想知道我爸爸是誰。”南筱的雙手緊緊握在一起,因為太用力,以至於指節都發白了,“我隻是想,江先生認識我媽媽,曾經還是……或許會知道。”

江太太忽然冷冷地笑了起來:“我應該早點覺察到的,三天前,在郭家見到你的時候,我就應該知道的。你為什麼接近我們?為什麼接近江臣?你到底想做什麼?”

“啊?”江太太突然發難,南筱僵在了那裏,江太太到底在說什麼啊?

“我沒有……”她想要辯駁,想要解釋。

“你是來為南音報仇的吧。”江太太深吸一口氣,將聲音放低,“報複我和江陌。你到底想做什麼,我大概知道了。你先接近江臣,讓他喜歡上你,再去找我先生,是想讓他知道,其實你是他的女兒吧,這樣江家的所有東西全是你的了。江臣不會和你爭的。你真的好聰明啊!南音的女兒,果然和她一樣聰明,怪不得能考第一名!”

“你到底在說什麼啊?”南筱錯愕地看著她,“江先生是我爸爸?”

她不是沒有這樣猜測過,可是當江太太這樣說出來之後,她整個人都僵住了,好像靈魂已經不在身體裏了。

“不然南音怎麼生的你!”江太太的聲音裏帶著一絲恨意,“我從未聽說她後來和誰交往過,你不要裝了。”

江太太後麵還說了什麼,南筱根本沒有聽見,她隻看見江太太的嘴巴一張一合,聽不見她到底說了什麼。她的眼睛睜得特別大,隻有這樣做,因為慌亂而浮上來的淚水才不會滾落下來。

不能哭,至少不能在這個時候哭,不能在這個人麵前哭!

她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也不明白一次簡單的會麵怎麼變成了這樣。她隻知道,她不能在此刻彎下腰,那名為尊嚴的東西,支撐著她坐得筆直。

她其實根本看不清眼前的東西了,眼淚模糊了她的雙眼。等到她再也繃不住,碩大的淚珠滾下來的時候,她才發現江太太早就離開了,而咖啡館裏,好多人都在看著她。

她不知道江太太說了什麼,以致所有人看著她的眼神裏都帶著窺探和嘲諷。

她幾乎是落荒而逃。周遭很嘈雜,似乎每個人都不懷好意,陌生人的笑都像是在嘲諷她。她想逃開,想去一個什麼人都不存在的世界。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回到家裏的,等到終於恢複了一點思考能力,她已經抱膝在媽媽的床上坐了整整一夜了。

整個暑假,她都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好像全世界都遺忘了她,就連曾經對她最好,會因為她晚歸而等在站台的周逸澤都沒有來找過她。

她沒有事情可做,隻好把自己埋在習題冊裏,習題做完了,她就反複地看家裏的書。她想讓自己不停地忙碌,卻又不想出門,因為出門就要麵對別人的目光,她受不了那種目光,她開始恐懼人群。

郭婷婷和江臣也沒有來找她。

本來他們就屬於不同的世界,偶然有了交集,她就當真以為自己可以和他們成為朋友。怎麼可能呢?那是涇渭分明的兩個世界啊!

不找來也好,省得要絞盡腦汁地想怎麼麵對他們。

漫長的暑假終於過去,開學那天,南筱稍微收拾了一下,出門去學校。她穿著連帽衫,將自己藏在大大的帽子裏。她害怕別人的目光,害怕聽見笑聲,那會讓她瀕臨絕望。

開學的第一天,無論走到哪裏,她都被人注視著。

“南筱,怎麼回事?你是江家的女兒嗎?為什麼我聽說你想要和江臣爭奪家產?”杜鵑還是那個杜鵑,永遠都站在八卦的最前沿。

“我沒有。”她慌亂地解釋,“我沒有想要這麼做。我不知道,我自己也什麼都不知道!”

她逃跑了,躲在洗手間的隔間裏瑟瑟發抖。

“那個南筱也太誇張了吧,竟然是那麼有心計的人。”

“就是就是,她竟然用那種手段吸引江臣學長的注意,簡直太惡心了!”

“她到底想幹什麼啊?虧得江臣學長那麼喜歡她。”

“怎麼回事?”

“聽說江臣學長家本來是要給他訂婚的,有錢人肯定是要和有錢人在一起的,但那個女生撞見了江臣學長和南筱在一起。”

“不會吧,南筱不是江臣學長的妹妹嗎?”

“誰知道呢。走吧走吧,快上課了。”

南筱用雙手緊緊捂著自己的嘴巴。她不過是想好好去麵對所有人,為什麼所有人都不肯好好麵對她?

她什麼都沒有說,什麼都沒有做,就先被定義成了一個複仇者、一個私生女。

可在媽媽留下的那些東西裏麵,沒有哪一樣鮮明直接地告訴她,她父親的姓名。她不過是想問問江陌知不知道,卻被江太太曲解成了現在的樣子。

一定是媽媽曾經和他們發生過什麼吧,否則江太太不會對她的存在如此在意。

很多年後,已經身在他國的南筱才明白,江太太不過是個失敗的勝利者,所以才會對南音如此耿耿於懷。

03

那段時間,南筱真正體會到了什麼是絕望,沒有朋友,沒有家人,她一無所有。

曾經說著就算全世界與你為敵,我也要站在你身邊的男生,已經將目光移向了遠方。人生就是這麼憂傷,可以讓你擁有全世界,也能在頃刻間將一切全部奪走。

她身邊曾經圍著的那些人,都對她的絕望視而不見。

她見不到江臣,郭婷婷轉學去了別的地方——肯定是郭家不希望郭婷婷再和她有什麼瓜葛。

她成了眾人都不待見的人。

然而這個時候,卻有一個意料之外的人來和她說話。

那天因為不想待在教室裏,她去了圖書館,找了本書坐在那裏打發時間。

“很痛苦吧,這種感覺?”說話的,竟然是顧城,當初那個冷漠不已的家夥。

南筱很詫異,沒有人願意和她說話,顧城卻在這種時候和她說話了。

“其實我想對你說聲抱歉,隻是一直都沒有機會說。”他忽然笑了起來,“那天對你說了那些話,真是對不起。”

說完,他拿著書走了。

南筱在那裏坐了很久很久。

過了幾天,陳老師找她,那個永遠鬥誌昂揚的老師還是那麼鬥誌昂揚。

“南筱同學,老師相信你!”他拍了拍南筱的肩膀,說,“今天喊你來,是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上學期的物理比賽,你獲得了名次。”他從桌上拿起一個牛皮信封遞給南筱,“看看吧,英國的一所大學,這所大學可是很多物理愛好者想去的。雖然遠,但的確能學到很多東西,而且你過去的話,可以申請全額獎學金。”

“我想去。”她抓著那個紙袋,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那是能夠將她從這種絕望中拯救出去的唯一辦法,“老師,我想去。”

“嗯,老師明白。”陳老師拍拍她的後背,“老師明白的。”

眼淚瞬間決堤。那天,她在辦公室裏當著陳老師的麵號啕大哭,仿佛要將心中全部的委屈都發泄出來。最後,她懇請陳老師不要向任何人透露她的去向。

看著這個遭受命運不公平待遇的得意門生,陳老師歎息著答應了。

她終於可以離開這個地方了。她很快辦好了出國手續。離開時,她在機場遇到了同樣被英國的大學錄取的顧城。

去的路上,她一直看著窗外。她曾熱愛這座城市,曾內心溫暖而陽光,也曾對未來有過憧憬,還曾有過她喜歡並且也喜歡著她的人。可是離開的時候,隻有滿心的黑暗和絕望。她是個失敗者,她是迫不及待地逃跑的。她不想麵對那些事、那些人,於是她就這麼逃到了異國他鄉。

不麵對就好了,不去想就好了,那樣就不會難過,不會痛苦。

在異國他鄉,一開始她很不習慣,好在顧城在這裏。有個伴,也總是好的。再後來,她和顧城熟悉之後,才明白顧城為什麼會用那種方式拒絕郭婷婷。

那個時候顧城是沒有未來的,他的心髒上長了一顆腫瘤,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個會先來。他不想傷害別人,可是為了避免更大的傷害,他必須狠心拒絕任何一絲溫暖的靠近。

在南筱痛苦萬分的那個暑假,顧城同樣也很痛苦,他必須做出抉擇,是接受手術爭取那百分之十幾的生的可能性,還是就這麼熬下去,再多活幾年。最終他選擇了手術。好在手術很成功,一直威脅著他生命的那顆腫瘤被切除了,他恢複得很好。

去了國外之後,他似乎對南筱心懷愧疚,所以總是很照顧她。南筱知道了這件事之後,壓在心上的那些困擾一下子分崩離析。

她忽然覺得那些苦難根本不算什麼,人生總要經曆一些迷茫,隻不過她遇到的這些太過分,但是經曆之後就好了,等到將來某一天,總會一笑而過。

就像她曾經暗戀過顧城,也對自己暗戀過他這件事感到失望,但是多年之後,在異國他鄉,她卻覺得,曾經喜歡過這個人,真的太棒了。

他果然是個溫柔的人。她想。

她變得異常忙碌,雖然有獎學金,還有媽媽留下的錢,但是在國外生活還是不夠用。她不上課的時候就去做兼職,就這麼熬了幾年,一切慢慢好了起來。

有一天,她整理東西的時候,發現了一個日記本。她恍然想起來,當初離家時,她匆匆收拾行李,將媽媽的東西都帶在了身邊,卻因為太忙而沒有時間看。

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周末,她倒了一杯茶,坐在陽光下,翻開了媽媽的日記本。

這種感覺真的很奇妙,如果南音知道她學生時代寫的日記在很多很多年後被自己的女兒在他國翻看,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呢?

南筱微微笑了笑,開始往下看。

那本厚厚的日記,她花了三天才看完。看完之後,她有一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因為南音的日記本裏,講了一個荒誕的故事。日記裏說,南筱不是南音的孩子。是不是特別荒誕?她捂著肚子笑了半天,可是笑著笑著,她就哭了。

在南音的日記裏,南筱的父母都已經不在了。

怎麼會有這樣的事?

南筱全部的信仰頃刻坍塌。

而有關南音的事,在日記本裏也寫得清晰明了。

那時候她為什麼沒有看一看這本日記呢?她想知道的答案,都在這本日記裏。

04

南音的童年,比南筱更加坎坷。那時候遺棄女娃的現象非常嚴重,南音也不過是其中之一,她被丟在一家孤兒院的大門口。數九寒天,如果不是半夜孤兒院裏煮飯的大嬸出來上廁所,估計南音早就被凍死了。

她無名無姓,沒有人知道她是哪裏來的孩子,院長給她起名那天,廣播裏放著一段南音。

“就叫南音吧!”院長說。

於是這個可憐的孤兒有了一個看上去很奇怪卻非常美麗的名字,南音。

在閩南一帶,南音是一種小調。這種中國最古老的唱腔,在時光裏慢慢沉澱。很多很多年以後,有個被遺棄的孩子以它為名。因為也有南姓,所以後來南筱才會跟著媽媽的姓叫了南筱。

在孤兒院裏,有一個和南音一樣大的孩子,她叫胡桃。她和南音一樣,都是被丟在孤兒院門口的孩子。她比南音更悲慘的是,她患有先天性心髒病。那個時候得了這種病,等於在死神那裏掛了號。但她總是很快樂。她們雖然一無所有,但是簡單快樂。用南音的話來說,就是已經不會再糟糕了,以後得到的任何一樣東西,都是生命裏的驚喜。

那時候江家是那家福利院的主要讚助商,南音和胡桃考上高中之後,所有學費都是江家出的。青蔥的高中時代,她和胡桃每一天都過得很充實。那時候江陌喜歡南音,喜歡到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南音是屬於他的。

南音是個美麗的姑娘,她仿佛是個天生的發光體,往那兒一站,就能夠吸引所有人的視線。這樣的姑娘,似乎就應該待在江陌身邊。

照片裏的第四個人,是江陌的好友蘇子葉。那時候所有人都羨慕他們四個人,他們似乎可以無憂無慮地一輩子在一起。

然而哪有一輩子的快樂呢?不過是沒有走到那個坎兒。

一切變故,發生在大學的時候。

那時候江陌家裏替他訂了一門親事,那個女孩就是現在的江太太。南音的日記裏有關這個人的筆墨並不多,有關江陌的卻不少。江陌優柔寡斷,如同很多八點檔電視劇的男主角一樣,他陷入了愛情和家族的兩難之中,南音不喜歡這樣的江陌。

他們開始冷戰、吵架,最後南音決定離開這座城市。

而胡桃的遭遇和南音很相似,不同的是胡桃和蘇子葉之間沒有那麼多糾葛,他們和平地分了手。

胡桃和南音一起離開,去了另外一座城市。

南音看上去似乎真的忘記了江陌。但其實並沒有,那條江陌送的白色連衣裙,她始終留著。胡桃其實什麼都知道,她勸過南音去找江陌,但是南音始終不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