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音是個很堅決的人,一旦決定要放棄,那麼就算自己再喜歡,也不會回頭。
後來有一天,胡桃去那座城市辦工作上的交接,意外遇到了蘇子葉,從他那裏得知,江陌已經結了婚,孩子都出生了。
胡桃回去之後,始終不敢告訴南音這件事。但是她不知道,其實南音早就知道這件事了。
回去三個月之後,胡桃發現自己懷孕了,是蘇子葉的孩子,她猶豫著要不要生下這個孩子。南音強烈要求她拿掉,因為胡桃的身體根本無法承受生孩子的負擔。可是胡桃舍不得,她逃跑了。
再次出現的時候,她已經快要臨盆。南音沒有辦法,隻好陪她去了醫院。孩子出生之後,南音才知道,胡桃消失的那些天到底去了哪裏,她去找過蘇子葉,她想找機會告訴他自己懷孕了。可是還沒等到她開口,就先等到了蘇子葉告訴她,家裏人給他安排了一門婚事。
胡桃什麼都沒有說,麵帶微笑地離開了。她一個人找了一個安靜的地方住了幾個月之後,才回去找南音。
孩子出生之後,胡桃的心髒已經超負荷,她無法養大這個孩子,便將孩子托付給了南音。
“不要讓她爸爸知道她的存在,我不希望她卷入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裏。南音,我寧願她在孤兒院長大。”胡桃麵帶微笑地說完這句話,就離開了這個世界。
南音知道,雖然胡桃什麼都沒說,但她是恨著蘇子葉的。
南音沒有將那個孩子送走,她帶著孩子回了家,給她起了個名字叫南筱,戶口本上,“父親”那一欄永遠空缺。
胡桃和這個孩子一共隻有一張合照,就是後來南筱看到的那一張。那個看上去非常可愛的女人,她是南筱的母親,隔了二十年的光景,才被南筱知曉。
將那本日記完完整整地看完後,南筱坐在陽光底下,有一種想哭卻哭不出來的感覺。
原來是這樣啊,自己那個時候為什麼會那麼害怕去麵對呢?如果沒有因為害怕而逃避,如果勇敢地去麵對,是不是她就能早一點知道自己的身世之謎?
她並不怪胡桃,也不怨南音。
南筱想起小時候,她問起自己的爸爸是誰的時候,南音帶著她路過的那棟小別墅。那應該是蘇家的別墅吧,那裏住著的應該是南筱的爸爸。南音應該也是有過糾結的,她糾結要不要把南筱交給蘇家。當南筱說更喜歡和媽媽在一起的時候,她的內心一定是非常柔軟的。
那個時候,南筱沒有能夠理解媽媽的表情,到現在,她了解了這些往事,才知曉南音藏在心底的那些秘密。
不知道那位江太太知道她真正的身世後,會不會覺得意外?因為她是那麼篤定南筱是江陌和南音的孩子。她不隻是侮辱了南音,其實也一並侮辱了江陌。或許結婚這麼多年來,她從不曾相信過江陌。
這麼想來,江太太其實也很可憐,是一個得到了所有卻永遠患得患失的可憐人。
南筱將那個日記本收了起來。看了一次之後,她就沒有再拿出來看過。那兩張照片被她放在相框裏,一張是南音抱著她的,還有一張是胡桃抱著她的。
本來她就覺得自己沒有遺傳到南音的半分美貌,如今看來,她其實長得很像胡桃,那時候江臣總是誇她可愛,也並非胡說八道,因為她的長相真的很可愛。
臉蛋圓圓的,還有嬰兒肥,像個可口的小蘋果,一雙眼睛又大又圓,微笑的時候,像是會說話。
也不是沒有想過江臣,在知道自己和江臣沒有任何關係之後,她其實想到過江臣。然而自郭婷婷的生日宴會之後,江臣再也沒有找過南筱。有些事情本就不必說得太清楚,南筱可以理解的。
他們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強求不來。
05
飛機緩緩地降落在地麵上,南筱和顧城一起從飛機上走下來。這邊分部有人來接他們,不過南筱有想去的地方。
她拖著行李箱直接打了一輛車朝南山公墓趕去。
七年了,她從未回來看過。
那時候她想過出去就再也不回來了,因為她對這裏的一切都失望透頂。然而她沒有想到,她竟然會真的七年都不曾回過這裏。
她在山下買了一束雛菊,然後提著箱子爬上了山。南音被葬在這裏,隻有青山綠水為伴。
快到清明節了,山也開始變綠了。
她緩緩地走到南音的墓碑前,蹲下身,看著南音的照片。照片上的南音目光寧靜悠遠,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仿佛已經洞察了一切,對這個世界看得透徹。
她抬起手抹掉了照片上的灰塵。
“媽媽,我回來了。對不起啊,竟然這麼久都沒有回來看你。”她一邊打掃南音的墓碑,一邊喃喃地說,“奇怪,看上去很幹淨啊。”
是的,南音的墓碑很幹淨,明明南筱七年沒有來,墓碑看上去卻並不陳舊,就像是有人在打理似的。
她心中閃過一個人,難道是周逸澤?
知道她媽媽葬在這裏的,隻有周家人吧。當初離開得匆忙,她都沒有和他們好好道別。如今回來了,早晚會見到的吧,因為南音的房子還留著,南筱一直沒有賣掉。
明明打算再也不回到中國,卻留著一個家,這真矛盾。
南筱從山上下來時,已經接近中午。她打車去了市區,打算吃個飯再回家。這麼多年都沒有回去,家裏一定滿是灰塵,她計劃著買一些打掃衛生的東西——想住在家裏的話,肯定要好好收拾一下。
她拖著行李箱走在鬧市,很多人朝她看過來,她也不在意。她早已不是十八歲時那副脆弱的模樣了,如今的她是個眼神堅毅、內心強大的人。
已經經曆過那麼糟糕的事,再也沒有什麼會比那些更糟糕的了。
南筱記得這條街上有一家拉麵店的麵很好吃,也不知道那家店還在不在。她拖著行李箱拐了進去。
而此時,馬路對麵,有個年輕的女人剛剛從一輛跑車上下來。她的視線不經意地掃到對麵的時候,整個人都怔住了,隨後她飛快地朝馬路對麵跑去。
“婷婷,你怎麼了?”車裏的人看見她跑得匆忙,以為她有什麼急事。
“我想起來我還有事情,今天的約會就算了,我們下次再約吧!”說話間,女人已經跑出去好遠。
她不是別人,正是南筱曾經的好友郭婷婷。
在郭婷婷的生日宴會上,南筱遇見了江陌,從而遭遇了後來種種糟心事,那些事是壓垮南筱的最後一根稻草。
郭婷婷是後來才知道這些事情的。生日宴會之後,她就被媽媽帶去了夏威夷度假,並不知道南筱出事了。等到她回來,媽媽又給她辦了轉學。等到她聽說了南筱的事,找到南筱家的時候,南筱已經不知去向。
她特別後悔,也很自責,覺得南筱會被傷害是自己的原因,畢竟那是她的生日宴會,而邀請南筱的人,就是她自己。
郭婷婷一直在尋找南筱,可南筱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哪裏都找不到,南筱也沒有別的親人,想找個人問問都找不到。
郭婷婷當然也找過周逸澤,而周逸澤和郭婷婷一樣自責,他滿世界找南筱。他對郭婷婷說,他欠南筱一句對不起,因為在她最無助的時候,作為她最好的朋友,他卻選擇了推開她。
郭婷婷不想聽他說這些,她隻想知道南筱的下落。她在很多報紙上登了尋人啟事,然而一無所獲。
她今天是被家裏逼著和人相親約會的,才下車,她不經意地朝馬路對麵看了一眼,就看到了一個疑似南筱的身影。
她當即放了約會對象的鴿子,也不管路上車來人往,直接朝馬路對麵跑去。
可是等她跑到馬路對麵時,那個疑似南筱的身影卻怎麼也找不到了。
她不死心地又找了一會兒。
初春乍暖還寒,她卻滿頭大汗。
她或許是在贖罪也說不定,口口聲聲說南筱是最好的朋友,卻在對方最需要的時候,遠在天涯。
不管是因為什麼,那都不可原諒。
這些年她不肯放棄尋找南筱,說不定也是出於這個原因。
然而郭婷婷不想去深究,她隻想找到南筱,確定她很好,然後跟她說聲“對不起”。
她找了很久,卻始終找不到南筱,她都要懷疑剛剛那隻是自己的幻覺了。然而就在這時,她看到馬路的另一邊,那個疑似南筱的女人正將行李箱塞進出租車後備廂。
她想跑到對麵去,但前麵是白色的欄杆,她穿著裙子根本跨不過去。她急忙拿出手機,對著那邊拍了一張照片。
“南筱!”眼見著那人打開車門上了車,郭婷婷急得大叫了一聲。
然而路上人聲嘈雜,她的聲音根本無法傳遞過去。
她看著剛剛拍的那張照片,然後放大。照片隻照到了那個女人的側臉,她留著及肩短發,白皙的臉龐在陽光下仿佛會發光。
這是南筱吧!郭婷婷對著手機又想哭又想笑,這一定就是南筱吧。
雖然很模糊,雖然氣質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長相也變了一些,但是,這就是南筱吧。
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一個穿著得體的淑女,一手握著手機,一手捂著嘴巴,站在那裏淚如雨下。
南筱啊,我找了你七年。
南筱啊,好久不見。
她喜歡你嗎?你總是不夠確定。你將回憶一遍又一遍地翻開,試圖找到蛛絲馬跡,證明她或許是喜歡你的。然而那些回憶,如同一陣穿堂而過的溫暖的風,你最終沒能確定她的心意,卻堅定了自己的心意。歲月悠悠,過客匆匆,你喜歡她,喜歡了很多很多年。
01
英國,倫敦,一棟摩天大樓裏,有一個樓層隸屬ISBO物理研究所,今天是周末,然而實驗室裏的人卻非常忙碌。
這家實驗室在全球都非常有名,實驗室裏彙聚了來自世界各地的物理學頂尖學者。
當然,也有幾張東方人的臉孔。
坐在靠窗位子的,就是一位東方女性。她看上去非常年輕,褪去了嬰兒肥的臉十分美麗。她有一雙漆黑的大眼睛,當她專注於眼前的事時,眼神異常堅毅,整個人都像是會發光一樣,能夠吸引很多人的目光。
“南筱。”一個穿著白色實驗服的男人走到她身邊,喊了她一聲。
這個男人的長相在東方人中算是非常出色的,就算是站在一堆外國帥哥裏,也同樣搶眼。他有著栗色的頭發,目光裏帶著一絲笑意。
南筱正專注地運算一道公式,如果公式成立,那麼她將會找出一個全新的定律。
“南筱。”男人把手輕輕搭在她的肩膀上。
南筱猛地一驚,終於回過神來。她有些懊惱,她專注做事的時候,很討厭被人打擾。
“什麼事啊,顧城?”南筱的語氣不太好,換成是誰思路被打斷,心情都不會太好。
顧城笑了笑,並不在意她語氣裏的怒意:“教授找你。”
“知道了,謝謝,我馬上過去。”南筱說完,又繼續埋頭算她的公式。
顧城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走了出去。
南筱埋頭算了三個小時,然而最終還是沒有成功。她倒沒有很沮喪,無非是重新再來一次。
她站起來走到另一個實驗室的外麵。帶她的教授是個實驗狂魔,最近在研究電極,三天兩頭就把自己關在實驗室裏做實驗。
南筱走進去之後,卻意外地沒有找到人。她覺得特別奇怪,怎麼回事,教授轉性子了嗎?她隻好從實驗室出來,去隔壁的辦公室找他。
南筱的教授是個五十多歲的法國人。法國人似乎天生骨子裏就帶著一股浪漫氣息,南筱剛剛成為他的學生時,他還特地去學了中文。
“教授,您找我?”南筱敲了敲門走了進去。
教授摘下眼鏡,他已經習慣了南筱的拖拉,每次找她,如果不忙還好,忙起來經常要隔很久才會過來。
“是的,昨天實驗室接到了一封求助信,中國分部的研究所要做個實驗,需要總部派人過去協助一下。我打算讓你和顧城一起去。你們是中國人,溝通上會方便一些,而且實驗內容和你的研究課題也很契合。”教授說。
南筱愣了一下,想了想,最終點了點頭。
不為別的,再過幾天,就是母親去世十年的紀念日了,她本來就打算抽空回去一趟。
三天後,英國國際機場,南筱和顧城拖著行李箱,登上了飛往中國的航班。
“怎麼樣,心情還好嗎?”坐在南筱身邊的顧城問道。
“還不錯。”南筱唇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時光真是個好東西,曾經無法麵對的,都會慢慢地消失,如今,她已經長成了一個堅強沉穩的姑娘。
想起來,她離開中國的時候,不過才十八歲,如今七年過去了,很多事情都已經快要遺忘了。
“要去見他嗎?”顧城問。
南筱輕輕搖了搖頭:“這麼多年了,誰還記得誰啊。”
哪怕那時候她的確那麼喜歡那個人,喜歡到萬分糾結、彷徨無措。
所以說時光真是個好東西,它讓人成長。誰的青春不迷茫?然而迷茫之後,才會長大,才會去看更高更遠的風景。
她想起媽媽留給她的那封信,媽媽要她去遠處看看,去更高的地方走一走。如今七年過去,她第一次回中國,這算不算是完成了媽媽的心願呢?
“說起來,那時候鬧得可真是厲害啊!”顧城忍不住感歎了一聲。
“是啊,那時候我都覺得自己完了。”南筱笑著說。
曾經想起來都會心痛的往事,如今也能這麼雲淡風輕地提起來了,看樣子,她真的已經放下了吧。顧城看著她美麗的側臉,心中如此想。
南筱扭過頭看著窗外的雲,思緒慢慢飄回了七年前。那年她十八歲,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進退兩難。
那時候全世界都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好像一夜之間所有人都變成了敵人。如今回想起來,那時候的她,真的很可憐。
02
七年前,南筱十八歲。
七年前,南筱喜歡江臣。
那是郭婷婷的生日宴會之後發生的事。她和江陌約好在咖啡館見麵,那天她滿心忐忑地坐在咖啡館裏等江陌,然而她等到的不是江陌,而是江陌的妻子——江臣的母親。
她在南筱對麵坐下,表情冷冷的,眼裏似乎醞釀著滔天怒氣。
南筱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來見她的人會是江陌的妻子,為什麼江陌沒有來?明明說好了今天在這裏聊一聊之前沒有聊完的話題。
“有什麼事,和我說是一樣的。”江太太坐下之後,對南筱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我,我隻是想知道一些關於我媽媽的事。”南筱在見到江太太的一瞬間就已經手足無措了,她很混亂,因為混亂,根本不知道要如何思考。
“你知道了吧。”江太太冷冷地說,“你知道了我先生和你媽媽以前是一對戀人。可是那已經過去很多年了,時至今日你來問這種事做什麼?”
“因為我想知道我爸爸是誰。”南筱的雙手緊緊握在一起,因為太用力,以至於指節都發白了,“我隻是想,江先生認識我媽媽,曾經還是……或許會知道。”
江太太忽然冷冷地笑了起來:“我應該早點覺察到的,三天前,在郭家見到你的時候,我就應該知道的。你為什麼接近我們?為什麼接近江臣?你到底想做什麼?”
“啊?”江太太突然發難,南筱僵在了那裏,江太太到底在說什麼啊?
“我沒有……”她想要辯駁,想要解釋。
“你是來為南音報仇的吧。”江太太深吸一口氣,將聲音放低,“報複我和江陌。你到底想做什麼,我大概知道了。你先接近江臣,讓他喜歡上你,再去找我先生,是想讓他知道,其實你是他的女兒吧,這樣江家的所有東西全是你的了。江臣不會和你爭的。你真的好聰明啊!南音的女兒,果然和她一樣聰明,怪不得能考第一名!”
“你到底在說什麼啊?”南筱錯愕地看著她,“江先生是我爸爸?”
她不是沒有這樣猜測過,可是當江太太這樣說出來之後,她整個人都僵住了,好像靈魂已經不在身體裏了。
“不然南音怎麼生的你!”江太太的聲音裏帶著一絲恨意,“我從未聽說她後來和誰交往過,你不要裝了。”
江太太後麵還說了什麼,南筱根本沒有聽見,她隻看見江太太的嘴巴一張一合,聽不見她到底說了什麼。她的眼睛睜得特別大,隻有這樣做,因為慌亂而浮上來的淚水才不會滾落下來。
不能哭,至少不能在這個時候哭,不能在這個人麵前哭!
她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也不明白一次簡單的會麵怎麼變成了這樣。她隻知道,她不能在此刻彎下腰,那名為尊嚴的東西,支撐著她坐得筆直。
她其實根本看不清眼前的東西了,眼淚模糊了她的雙眼。等到她再也繃不住,碩大的淚珠滾下來的時候,她才發現江太太早就離開了,而咖啡館裏,好多人都在看著她。
她不知道江太太說了什麼,以致所有人看著她的眼神裏都帶著窺探和嘲諷。
她幾乎是落荒而逃。周遭很嘈雜,似乎每個人都不懷好意,陌生人的笑都像是在嘲諷她。她想逃開,想去一個什麼人都不存在的世界。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回到家裏的,等到終於恢複了一點思考能力,她已經抱膝在媽媽的床上坐了整整一夜了。
整個暑假,她都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好像全世界都遺忘了她,就連曾經對她最好,會因為她晚歸而等在站台的周逸澤都沒有來找過她。
她沒有事情可做,隻好把自己埋在習題冊裏,習題做完了,她就反複地看家裏的書。她想讓自己不停地忙碌,卻又不想出門,因為出門就要麵對別人的目光,她受不了那種目光,她開始恐懼人群。
郭婷婷和江臣也沒有來找她。
本來他們就屬於不同的世界,偶然有了交集,她就當真以為自己可以和他們成為朋友。怎麼可能呢?那是涇渭分明的兩個世界啊!
不找來也好,省得要絞盡腦汁地想怎麼麵對他們。
漫長的暑假終於過去,開學那天,南筱稍微收拾了一下,出門去學校。她穿著連帽衫,將自己藏在大大的帽子裏。她害怕別人的目光,害怕聽見笑聲,那會讓她瀕臨絕望。
開學的第一天,無論走到哪裏,她都被人注視著。
“南筱,怎麼回事?你是江家的女兒嗎?為什麼我聽說你想要和江臣爭奪家產?”杜鵑還是那個杜鵑,永遠都站在八卦的最前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