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交瘁,已經不想再辯解些什麼了。搖搖頭,聲音澀然:“司徒虞,你說過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情都不會變心的!你的那些話,原來都是騙我的麼。嗬,你說不知該不該相信我,可是你的話裏,又有幾分真,幾分假?”

視線模糊,眼前的白衣美人已看不清樣子,卻是能感覺到她目光膠著在自己身上倔強的模樣,那麼淒婉幽怨。司徒虞心中酸澀。就在昨天,她們還柔情蜜意地在一起花前月下,互說著動人的誓言,而今恍然發現,那些自己之前每次想到都會覺得甜蜜的畫麵,都不過一場謊言。夢碎了,變成鋒利的殘片,紮進心裏,血肉模糊。司徒虞聽見自己用平淡的聲音緩緩地說:“我愛你,可是,我不想這樣自欺欺人地跟你在一起。”

這淡然的語氣叫慕容離夙徒生恐懼,幾乎是在做最後的挽留般,不顧司徒虞的抵觸,靠進她懷裏,如哀求般開口:“虞,不要這樣子,好不好。”

懷抱一如往常的溫暖,滿滿的都是讓人迷戀的氣息,司徒虞無論如何也狠不下心推開懷裏的人,猶豫許久,終於輕輕把手放在了她肩頭。慕容離夙感覺到司徒虞的動作,有些欣然和隱隱的期待,以為她終於不再置氣了,沒想到下一刻,她卻說:“你先回去吧,免得她們擔心。”

“你不回去,她們就不擔心麼!”慕容離夙抬頭看她,眼底是掩不住的失望與傷痛。

“過兩天,我會回去的,讓我一個人靜靜……唔。”話未說完,已被人以吻封緘。慕容離夙踮起腳尖,狠狠吞下她要說出的話語。司徒虞唇上一痛,感受到臉頰上貼合的濕涼,忽然也似發狠了般用力禁錮住懷裏人的身子,手指插入絲滑濃密的發絲裏把她的頭按向自己。兩人貼合得沒有一絲縫隙,在越來越急促的喘熄聲中舔舐啃咬,完全沒有往日的溫柔繾綣。

這個吻,狂烈炙熱,仿佛要將兩個人都燃盡。眼淚與血絲混合在一起,融入唇齒的交纏中,又苦又澀,竟有幾分訣別的味道。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感覺唇上已經失去了知覺,她們才停下來。唇分,慕容離夙一把推開禁錮住她的人,擦去嘴角沾染的一抹血跡,冷然盯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道:“你要兩天,我便給你兩天時間。可是,司徒虞我告訴你,兩天後你若不回到我身邊,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言罷轉身,衣袖帶起的風寒香冷冽。

“還有,你給我記住,我愛的人,叫司徒虞。”背對著她,慕容離夙微微偏過頭留下最後一句話,不再停留,走出洞外。 不讓司徒虞看見她脆弱狼狽的樣子。

直到那白衣翩翩的身影消失在濃重的夜色裏,再也看不見,司徒虞才像耗盡了所有力氣般跌坐在地上,慢慢閉上眼睛。

……

夜色濃重,凡間今夜也不見了月亮。

風霖清源河的源頭,祈水鎮邊緣密林掩映的山坳間,隱隱散發的黑氣融入夜的暗色裏。祈水一帶的地方籠罩在一片恐慌中。入了夜,家家戶戶都緊閉門窗,街道上空無一人,甚至連一隻夜遊的野貓也沒有,戶院裏的狗也不見吠叫,寂靜得如同死地。

空蕩蕩的街巷中,冷風卷起一張不知從哪裏飄過來的告示,已經破損不堪的紙頁卻依稀能辨認出幾個字:祈水屍變……入夜勿出。

這事情要從五天前說起。五天前,祈水鎮上的樵夫劉大楊山上砍柴時竟不知被什麼野獸咬死了。

那天,天氣晴朗,陽光明亮耀眼。劉大楊像往常一樣進山中砍柴。可是直到午市過了,人們也不見他回來。劉大楊三十多歲的人了,因為家裏窮一直沒娶媳婦。前不久連他唯一的親人,那六十歲的老母也病死了,好不淒慘。劉大楊在家守孝期間,整個人都消瘦憔悴了不少。鄰裏間見他困難,平日裏都會去幫助些,做了飯烙了餅也會送些過來。那日,剛過了六十天守孝期,劉大楊迫於生計再次拿起砍刀上山,沒想到竟是有去無回。鄰居家二嬸見太陽快落山了他都沒回家,就叫王家兄弟去尋。最後,他們二人竟是在一處山腳尋得了……一具屍體。看到那具屍體的時候,王家兄弟二人差點軟了腿,趕來的二嬸見了更是當場暈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