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了片刻,然後說道,“你的手受傷了。”

“沒什麼大不了。”他正想把受傷的手收進外套——握著韁繩令它抽搐——她卻伸出手把它抓住了。

他吃驚得沒有縮開,然後,無可奈何,除非粗魯地把手抽回來,不然隻能讓她解開方巾。她的觸摸冰涼而熟練。他的手憤怒地紅腫著,但是那隻蒼鷺仍然清晰可辨,很顯眼。

她用一隻手指觸摸著烙印,不過,沒說什麼,甚至沒有問他是怎麼弄的。“如果不上藥,這會讓你的手變僵硬的。我帶了一些可以幫忙的藥膏。”她從外套裏麵的口袋中取出一個小石瓶,拔開塞子,邊騎邊把裏麵的白色藥膏溫柔地塗在燒傷上。

藥膏起初覺得很涼,然後似乎溫暖地融入了他的掌中。它的藥效跟奈妮的藥膏有時候能發揮的作用一樣好。他驚訝地看著在她的手指下,紅色退去,腫脹收縮。

“有些男人,”她說道,目光仍然看著他的手,“選擇追求偉大,而有些人則是被迫追求。選擇總是比被迫好。一個被迫的男人永遠都不能完全成為自己的主人。他不得不在逼迫他的人手中的絲線下跳舞。”

嵐拔回手來。烙印看上去像是一周甚至更久之前的舊傷,幾乎全好了。“你是什麼意思?”他問道。 ^o^思^o^兔^o^在^o^線^o^閱^o^讀^o^

她朝他微笑,他頓時覺得自己剛才的動作太無禮了。“怎麼,我當然是在說號角啊,”她平靜地說道,收起藥膏。她的母馬走在紅的身邊,個頭夠高,她的眼睛隻比嵐的眼睛略低一點。“如果你找到瓦勒尓之角,那麼你就注定偉大。但是,它是強加在你身上,還是你自願去取的呢?這就是問題所在。”

他活動了一下手。她的口吻太像茉蕾了。“你是艾塞達依?”

絲琳挑起雙眉;黑色眼睛精光四射,看著他,但是,她的聲音很溫柔。“艾塞達依?我?不是。”

“我無意冒犯。抱歉。”

“冒犯?你沒有,但是,我不是艾塞達依。”她冷笑著一撇嘴唇;就連這樣的表情也很美麗。“她們明明可以做更多事情,卻縮在自以為安全的地方裏。她們明明可以統治,卻寧願侍奉,明明可以為世界建立秩序,卻任由男人去征戰。不,永遠不要說我是艾塞達依。”她微笑著,把手放在嵐的手臂上表示自己沒有生氣——她的觸摸使他咽了咽口水——但是,當她騎著白馬後退到洛歐旁邊時,他鬆了一口氣。胡林像一位老家仆一樣朝她點頭。

嵐雖然鬆了一口氣,卻也懷念她的陪伴。她隻不過是在兩班之外——他從馬鞍上轉過身去看,她騎在洛歐的旁邊;巨靈從馬鞍上彎下`身跟她說話——但是,這跟就在他的身邊、近得可以聞到她醉人的香氣、可以觸摸她是不一樣的。他惱怒地轉回來。準確的說,並不是他想摸她——他提醒自己,他愛伊雯;他為自己需要提醒而覺得內疚——然而,她很美,她還以為他是個貴族,她還說,他可以成為一個偉人。他在腦海中酸酸地跟自己爭論。茉蕾也說你可以做個偉人;轉生真龍。絲琳不是艾塞達依。對了;她是一個卡裏安貴婦,你是一個牧羊人。她不知道真相。你打算騙她到什麼時候?到我們離開這個地方的時候。如果我們能離開。如果。想到這裏,他的情緒又低落下去,悶悶地沉默不語。

當他們前進的時候,他試圖監視他們經過的郊野——絲琳說附近還有更多那些東西……那些蛙熊,他相信她,胡林太專注於追蹤痕跡,無暇理會其他;洛歐太陶醉於跟絲琳談話,看不到其他東西,除非那東西咬他的腳後跟——但是,這很難辦到。頭部轉動太快會使他的眼睛流淚;一座小山或者一叢樹木從一個角度看可能是在一裏之外,從另一個角度看卻變成了幾百班外。

他至少能肯定,那座山脈越來越近了。弑親者匕首,此刻高聳在天空下,覆蓋著白雪的連綿山峰如鋸齒般起伏。他們周圍的土地已經開始上升,預示著山脈的靠近。他們很可能在天黑之前就能走到山脈的邊緣,也許隻需再多走一個小時。不到三天走了上百裏格路。不止。在真實世界裏,我們在邇日琳南岸花了大半天時間。在這裏,不到兩天可以走過上百裏格路。

“她說,你對這個地方的看法是對的,嵐。”

嵐嚇了一跳,原來洛歐已經騎到了他身邊。他尋找絲琳,發現她正跟胡林一起走;嗅探者咧嘴笑著,低著頭,不論她說什麼,都隻會用手指節搓額頭。嵐瞥了瞥巨靈。“看你們倆剛才湊在一起密密聊天的樣子,真沒想到你會放她走。你說我是對的,是什麼意思?”

“她很迷人,不是嗎?關於曆史方麵,有些長老還知道得不如她多——特別是傳奇時代——還有,關於——噢,對對對。她說,你說這裏像捷路的話很對,嵐。有些艾塞達依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