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命。我屬於你,嵐·艾’ 索爾大人。”嵐驚恐地看著她跪在了自己跟前。

他慌忙伸手把她拉起來,眼睛不敢看胡林或者洛歐。“不肯為挽救女人而犧牲的男人不是男人。”立刻,他羞得滿臉通紅。這句話是石納尓的俗語,他還沒說完就已經知道它聽起來太浮誇,可是,她的舉止在影響他,他無法阻止自己,“我的意思是……那是,它是……”傻瓜,你不能跟女人說救她一命不值一提。“這是我的榮幸。”這話有點石納尓人味道,也有點正式。他希望這話比較得體;他的腦袋裏空蕩蕩,想不出任何其他話來,就像是他仍然包在虛空中。

突然,他意識到她看著自己的目光。她的表情一直沒變,可是她的黑眼睛使他覺得自己赤身裸體。不由自主地,他的腦海中浮現出絲琳赤摞的模樣。他又臉紅了。“ 啊!呃,你從哪裏來,絲琳?我們來到這裏之後就沒有見過其他人類了。你的城鎮在附近嗎?”她若有所思地看著他,他後退了一步。她的目光使他發現自己太過靠近她了。

“我不是這個世界裏的人,大人,”她回答,“除了蛙熊和少數跟它們類似的生物之外,這裏沒有人。我來自卡裏安。至於我是怎麼到這裏來的,我不是太清楚。我出來騎馬,停下來打了個盹,醒來之後,我的馬和我就在這裏了。我隻能希望,大人,你可以再救我一次,帶我回家。”

“絲琳,我不是一個……啊,請叫我嵐吧。”他又覺得耳朵發燙了。光明啊,如果她以為我是個貴族,沒有什麼壞處。該死,不會有壞處的。

“如果你希望的話……嵐。”她的微笑攥住了他的喉嚨,“你會幫我嗎?”

“我當然願意。”見鬼,但是她太美了。她看著我的樣子就像看著故事裏的英雄。他搖搖頭把這個傻念頭甩掉,“可是,我們得先找到我們在追趕的人。我會盡量不讓你遇到危險,但是,我們必須找到他們。跟我們一起去比獨自一人留在這裏好。”

她沉默了片刻,臉上漠無表情;嵐不知道她在想什麼,隻覺得她似乎在重新審度自己。“一個負責的男人,”她最後說道,嘴上掛著一絲笑意,“我喜歡。是的。你在追趕的是什麼罪人?”

“暗黑之友和半獸人,女士,”胡林冒出一句。他在馬鞍上朝她笨拙地鞠了個躬,“他們在法達拉堡壘殺了人而且偷走了瓦勒尓之角,女士,但是嵐大人會把它奪回來的。”

嵐沮喪地看著嗅探者;胡林虛弱地咧嘴笑了笑。這可是秘密。他猜,在這裏也許無所謂,可是一旦回到他們的世界……“絲琳,號角的事你絕對不能跟任何人提起。如果泄漏了,就會有數百人跟在我們身後企圖把號角奪為己用。”

“好,我決不會說,”絲琳說道,“否則它就會落入錯誤的手中。瓦勒尓之角。我無法告訴你我夢想過多少次觸摸它,把它拿在手中。你一定要答應我,當你得到它的時候,你會讓我摸一摸。”

“在那之前,我們得先找到它。我們最好上路吧。”嵐伸手給她,扶她上馬;胡林慌忙下馬為她扶著馬鐙。“不論剛才我殺死的那隻東西是什麼——蛙熊?——周圍可能還有更多。”她的手很穩——她手中捏握的力量意外地強——她的肌膚是……絲?不,更柔軟、更光滑。嵐打了個冷戰。

“永遠都有。”絲琳說道。那高大的白色母馬快樂地跳著——還朝嵐露出牙齒,不過,絲琳的撫摸讓她安靜下來。

嵐把弓背回肩上,爬到紅的背上。光明啊,人的皮膚怎能如此柔軟?“胡林,痕跡在哪裏?胡林?胡林!”

隻顧盯著絲琳的嗅探者驚醒過來。“是的,嵐大人。啊……痕跡。往南,大人。仍然往南。”

“那麼,我們動身吧。”嵐憂慮地看了看躺在溪水中的灰綠色蛙熊屍體。最好認為它們是這裏唯一的活物。“跟蹤痕跡,胡林。”

絲琳起初騎在嵐的旁邊,談天說北,問他問題,喊他大人。好幾次他已經開口跟她說自己不是貴族,隻是個牧羊人,但每一次看著她,他都說不出口。他很肯定,一位像她這樣的女士,對牧羊人一定是另一種態度,即使那是一個救了她性命的牧羊人。

“找到瓦勒尓之角後,你會成為一個偉人,”她對他說道,“一個傳奇。一個吹響號角的人將會成為新的傳奇。”

“我不想吹它,我也不想成為任何傳奇。”不知道絲琳是否噴了香水,不過,她的身上似乎有一種味道,一種把他的頭腦填滿了、隻能想著她的味道。是香味,清爽甜美,搔著他的鼻子,讓他吞口水。

“每一個男人都想成為偉人。你可以成為所有時代最偉大的男人。”

這話跟茉蕾說的太相似了。轉生的真龍當然在每一個時代都出類拔萃。“我不想,”他誠心地回答,“我隻不過是”他想象著,自己已經讓她相信他是貴族,卻在此刻告訴她說自己隻是個牧羊人,她臉上將會是怎樣難看的表情,於是,到了嘴邊的話改成了——“隻不過是想找到它。而且,還為了幫助一位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