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會輪到已經十歲的江百博的身上。

年紀大了,就不好養熟了,這個道理,是當時年僅七歲的淩上淮都知道的。

視線在房間裏掃了一圈,淩上淮從來沒有覺得這小小的房間會像今天這般偌大。

他失落的在自己床上躺了幾分鍾後,著了魔似的爬到了江百博的床上,把頭蒙在被子裏,嗅著他的味道,默默地流下兩行眼淚。

這是他到孤兒院以來,第二次哭。第一次哭的時候他靠在江百博懷裏,而這一次,陪著他的,除了空蕩的房間,就隻有冰冷的被子。

淩上淮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大約是哭累了,便睡著了吧。

無精打采的在孤兒院裏生活了一個多禮拜,連上課都沒有心思。

雙休日到了,淩上淮也無往日的期待,拖著身體,軟趴趴的下樓,剛走到樓梯口,迎麵撞上一個人。

那人比淩上淮高不少,當他抬起頭發現自己撞到的是江百博後,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

“你、你回來了?”

領養的孩子被送回來的事時有發生,這對於那個孩子而言,無疑是件壞事。淩上淮覺得他應該安慰江百博幾句,可內心深處的雀躍感,根本壓製不下去。

一把抱住江百博,淩上淮高興地快要跳起來。

即便江百博告訴他,自己隻是在征得養父的同意後,可以每星期回來看看,但淩上淮仍舊高興得合不攏嘴。

比起這段時間的分別,能夠時常見上一麵就夠了,他不貪心。

江百博老大人似的問他:“這幾天你有好好學習嗎?”

淩上淮嬉皮笑臉地說:“有啊,不過你是知道我的腦袋瓜子不聰明。書本上的知識認識我,我卻不一定認識他。”

江百博好笑地搖了搖頭:“我給你帶禮物了。”

淩上淮好奇地看著他:“什麼禮物?”

江百博背包裏摸出好多袋大白兔奶糖:“這些都給你。”

“這也太多了吧。”淩上淮伸長脖子,探頭探腦地包裏看,“裏麵全是糖。”

“又沒叫你一口氣吃完。”江百博胳膊搭在淩上淮的肩膀上,駕輕就熟地帶著他往房間裏走,“你慢慢吃,我保證,在你吃完之前,我就會回來。”

淩上淮腳下一頓,曾經也有人跟他這麼說,可那個人,再也沒出現過。

江百博把包放在桌子上,回頭問站在不遠處的淩上淮:“傻站在那裏做什麼,快過來把糖放起來,要是被院長知道我偷偷給你帶了這麼多糖,他又要說蛀牙的事了。”

“我不要你的糖!”淩上淮發了瘋似的,衝過來,抱起江百博的包,就要往外丟。

“你幹什麼?”江百博嚇了一跳,奪下淩上淮懷裏的包,怒目而視。

淩上淮朝著他吼道:“我知道,我吃完了你也不會回來,你跟媽媽一樣,是來騙我的。”

一句話就將江百博的怒氣吹散,他歎了口氣,抓著淩上淮的手往床邊走。淩上淮不樂意地捏了捏身體,最後還是被江百博帶到床邊。

江百博拿出岔開包裝,拿了顆糖塞進淩上淮手裏:“我說過,我們有彼此,這話又不是騙你了,等下我就寫電話號碼給你,我要是在你吃完糖之前沒來,你就打電話找我!”

嘴巴裏甜甜的,心裏卻是七上八下,淩上淮半信半疑地問:“真的嗎?”

“真的!”為了讓他放心,江百博立刻找來紙筆,把號碼寫下。

看著那串號碼,淩上淮鬧鬧記住,半天後才微微露出笑臉,也剝了顆糖塞進江百博嘴裏:“你也吃。”

江百博猝不及防,被他塞進嘴裏,支吾著說:“我那是給你吃的,你要是吃得太快,我來遲了不許賴我。”

“不會不會。”淩上淮眉眼彎彎,“就給你吃一顆,其他人想都別想。”

自此以後,不論江百博是一個星期來一次,亦或是因為後來學業變重,改成兩個星期來一次,淩上淮總會剩下很多大白兔奶糖。

孤兒院後麵的空地上,高中畢業的江百博一腳踩在足球上,氣喘籲籲地說:“吃了這麼多年,你吃不夠嗎?”

“吃不夠。”淩上淮伸長腳去搶球,“現在又出了新口味了,我特地去超市買回來吃,還是原味的最好吃。啊,你倒是把球傳給我啊!”

實在搶不到,淩上淮鬱悶的嗷嗷叫,江百博邊帶球跑,邊嚷嚷著:“有本事你來追我啊。”

因為高中畢業,江百博有整整一個假期的時候可以常來孤兒院玩兒。領養江百博的家庭很好,對於養子經常回來從未多家阻撓,反而覺得這是個有情有義的孩子。

淩上淮想起那段時間,總會忍不住笑。

江百博大學是在外地念的,他們可以經常打電話。淩上淮高中畢業了,成績不好,也沒有錢繼續讀下來,便外出打工。從外賣、擺地攤兒,什麼亂七八糟的活計,他都做過。

大學畢業的江百博,直接進入家裏的企業,兩個人,一夜之間天上地下,可這些都不足以拉開兩人間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