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7
七月,衛北開始著手準備實習。
與此同時,葉初也要開始準備考研。
衛北知道葉初要考研是在七月底,那時衛東海已經幫他他落實了實習的單位,是市裏某特警大隊,由於實習的單位離家有些遠,他那時正在一門心思的租房子。
然後,意外就那麼來了。
當時衛北正在網上搜索單位附近的租房信息,忽然看到電腦屏幕右下角閃著葉初的QQ頭像,他點開來一看,人就懵了。
寶媽:我明天不陪你去看房子了,我要在家複習,準備考研。
極北:你要考研?
寶媽:恩。
極北:怎麼不跟我商量一下?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良久,那邊發來一條信息。
寶媽:那我去考研好嗎?
衛北不禁有些生氣。
極北:你不是已經決定了嗎,還問我幹嘛?
寶媽:不是你讓我跟你商量嘛?
衛北氣得差點吐血,這叫商量?這分明就是先斬後奏!他一生氣,語氣就有些帶刺兒了。
極北:你愛考不考,我管不著你。
寶媽:哦,那我先下了,明天不陪你去了。
然後,沒等衛北再回過去,葉初的QQ頭像就那麼暗了。
她頭像暗下去的那一瞬間,衛北就怒了。
考研,她以為是鬧著玩的嗎?
要知道他們好不容易才熬到了快畢業,眼看就能結束異地戀,走到一起,可是她卻要去考研。倘若考了本校也便罷了,但那丫頭的心思異於常人,萬一考去外地,那豈不是他倆又要分開?
一想到這兒,衛北就覺得問題很嚴重,也顧不得生氣了,幹脆拿起手機給葉初發了條短信:“既然要去考研,就考本校吧。”
那頭遲遲沒有反應,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衛北打算往她家跑一趟說清楚的時候,葉初的短信到了。
她說:“再說吧,先複習。”
接到短信,衛北愣住了,片刻之後,胸中升起一股惱怒。
這丫頭什麼態度?枉他一個大男人,心裏想的全都是他倆的未來,她卻一句話就把自己打發了。說到底,還是自己太縱著她了,想當年,他在學校念書的時候,說什麼也是叱吒一時的風雲人物,他說一沒人敢說二。唯獨遇到了這丫頭,似乎每時每刻都在不停的吃癟。究竟在她眼裏,自己算個什麼人?哪怕自己是個路人甲,陪了她那麼多年,也該尊重他一下吧?
有時候,人一旦對某件事有了想法,就容易鑽牛角尖。
比如衛北,他就是越想越憋氣,越想越覺得不值得。幹脆心一橫:行!就讓你折騰,我這回不管你了!
於是,衛北對葉初單方麵的冷戰就那麼開始了。
葉初完全沒察覺到衛北正在和自己冷戰,因為此時此刻有一件很頭疼的事纏著她,讓她根本無心去考慮別的事情。
事情是這樣的。
葉初考的天文係,雖然屬於冷門專業,但學校對它卻極為看重,學院每年為了吸引招生,開出了很多優厚的條件,比如安排優秀學生出國留學,就是這其中最為誘人的條件之一。
當年葉初報考這個專業的時候是出於一時衝動,並沒有考慮太多,但是如今她要念大四了,也正巧成績優異,還有幸剛獲得了一個全國論文比賽的大獎,學校負責挑選出國留學生的教授在細數了他們班四十多個學生之後,終於還是挑中了葉初。
用王教授的話說就是:“我覺得你是明年我們這批畢業生裏,最適合出國接受教育的人選,我希望你能為了你的前途著想,好好和家人商量,不要浪費了這難得的機會。”
出國後的學校和費用都由學院承擔,任何一個本學院的學生,隻要你夠優秀,就能有機會留學,學習國外更新、更廣闊的天文學知識,為你今後的人生修葺更美好的前途。這是三年前,葉初在開學典禮上聽老院長講過的話,不知鼓舞了多少雄心勃勃的大學新兵們。
如今,三年過去了,那百裏挑一的機會就落在自己眼前,葉初卻猶豫了。
沒錯,這個機會很難得,條件也很誘人。
但是,這一出國便是三年,人生有多少個三年可以等待,她已經熬了三年,體會到這其中的苦楚,麵對擺在自己麵前,這可能會來到的漫長而未知的三年,她迷茫,她猶豫,她搖擺不定。
究竟是選擇難得的機會出國深造,還是選擇像每一個普通大學生那樣,留下來畢業,為找工作奔波勞累呢?圍繞著這個問題,葉初考慮了一宿,天快亮的時候,她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做了一個夢。
她夢見自己又回到了小時候,穿著公主裙站在泥塘邊。
衛北就站在泥塘對麵,用泥巴丟她。
白色的公主裙開出了泥巴花,阿寶在旁邊汪汪地叫著。
她哇得一聲哭了,衛北跑過來不耐煩地看著她:“別哭了,難聽死了!”
“哇……”
“葉超重,你再哭試試看!”
“哇……”
“別哭了,我不欺負你了還不成麼?”
“真的嗎?”小小的葉初收住了眼淚。
“假的。”小帥哥眼裏皎潔地一笑,手裏的泥巴抹上了她的臉,“葉超重,我要一輩子欺負你!”
“哇……”
葉初被夢裏的自己哭醒了,醒來的時候天都已經亮了,想到自己夢裏委屈的眼淚,葉初就忍不住笑了。
那家夥還真是說到做到,就這樣從小學欺負她到了高中,然後又追上了大學,再然後又追到了他們家。
人生有的時候真的很奇妙呢。
就在那一刻,葉初決定留下來,雖然自己獨自做了這樣的決定,有些對不起辛辛苦苦把自己養大的爸媽,但是她可以補償,出不了國她就去考研,考上了一樣可以讓爸媽高興,她也不用等畢了業擔心自己學曆不夠,找不到好的工作。
總而言之,考研是介於出國和工作之間,最有利,也最不傷害任何人的決定,葉初是這樣想的,於是就開始拚了命的看書,甚至連衛北在跟她冷戰她都沒有察覺到。
八月底,衛北的房子找好了,準備搬過去住。
秦瑤發現兒子這段時間很乖,乖得甚至有些奇怪。
不老跑出去了,不老跟他爸頂嘴了,甚至連遊戲都不怎麼打了,倒是床頭破天荒得多了本書。什麼書?秦瑤想,如果是黃色雜誌也就算了,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本《厚黑學》!
完了完了,兒子瘋了,肯定瘋了!
秦瑤心裏著急,一下就想到了葉初,如果她這個做媽的沒有猜錯,這倆孩子肯定是鬧矛盾了,而且這矛盾還不輕,確定一定以及肯定需要她來出麵解決。
秦瑤挽著袖子,打了個電話給葉初,邀她晚上出去逛街,打完電話又順便給兒子打了個電話,說學校今天發水果,讓衛北到路口接一下。做完這一切後,秦瑤看了眼桌上一大堆高三學生的語文作文,笑眯眯地朝對麵辦公桌那個可憐的實習生道:“小沈,今晚上陪我加班,秦老師請你吃飯。”
小沈:“……”
秦瑤選的這個日子,其實一點兒都不好。
八月底,這個城市最悶熱、潮濕的天氣還沒過去,知了在柳樹上叫得人心煩意亂,空氣裏仿佛有無數雙無形的手扼著人的喉嚨,悶得人喘不過氣來。
就是在這樣的一個傍晚,葉初和衛北冷戰後第一次在路口“偶遇”了,一方板著臉,一方渾然不知。
“舍得出來了?”衛北率先開口,“是誰請得動你這大牌啊?”
葉初一下就聽出了端倪,這小子好像話裏頭帶著刺啊,而且還是刺向自己的,於是問:“你怎麼了?”
“我能有什麼事啊?我幾天不知道多清閑呢。”不用看到你就來氣,衛北想。
這話說完,兩人都沒言語了。
葉初心想不知道這家夥又發什麼神經病,估計天熱,腦子給悶壞了,過會兒就沒事了。於是就默默站在路口的公交站牌下等未來丈母娘一起去買東西。
衛北也不理他,站在站牌的另一頭等著給老媽回來搬水果。
這一等就是一個多小時,空氣中一絲風都沒有,站牌前的公車來了一輛又一輛,唯獨這兩個人影,站在站牌的兩頭,始終沒有走開。
漸漸地,起了風,天暗了下來,像是要有一場雷雨即將到來。
衛北看了好幾次時間,終於看出了些蹊蹺,於是扭頭不客氣地問:“喂,葉超重,你等誰啊?”
葉初回答:“你媽啊。”
衛北心裏咯噔一下,又問:“我媽找你幹什麼?”
“她說讓我陪她買東西。”
得,都落套裏了!
頓時明白了的衛北有些鬱悶,走過去對葉初道:“你回去吧,我媽不會來了。”
葉初還被蒙在鼓裏,搖了搖頭:“不行,我跟你媽說好的了,怎麼能隨便走呢?”
“我說你怎麼這麼死心眼呢?沒看出來我媽騙你呢,你趕緊給我回去!”他其實心裏多少還是有些心疼她的,天這麼熱,她又是那種怕熱的體質,這樣一直站著怕是會受不了,於是板著臉趕她回去。
哪知葉初不了情,還執意說:“不是啊,我們說好了的。”
“說什麼說啊,我媽還說好讓我在這等她搬水果呢,你別傻了,回去回去!”他說著,去拽她的胳膊。
“你幹嘛啊?”葉初終於忍不住了,奇了怪了,衛北這小子今天難道吃錯藥了?“你媽沒事騙我們做什麼啊?你今天是怎麼了?怎麼看起來怪怪的?”蒼天啊,大地啊,這丫頭的情商未免也太低了。
此時此刻,衛北也有些毛起來:“葉超重,你存心耍我玩是吧?我媽為什麼騙我們在這裏見麵,你心裏清楚,裝什麼傻?”
葉初一怔,再看衛北的表情,瞬間忽然有些明白過來,張了張嘴,又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猶豫了半晌,這才試探性地問了句:“你不會是……在生我氣吧?”
衛北直接無語了,他想說我這哪是生氣,我他媽的都快氣絕身亡了!葉初啊葉初,你還能再遲鈍一點嗎?
見衛北黑著臉不說話,葉初追問:“你怎麼了?到底什麼事啊?”
“你還好意思問我?”衛北惱了,“葉超重我問你,你是不是真的要去考研?”
葉初一怔,隨即點頭。
“行!”衛北咬了咬牙,命令道,“考研可以,但是你得給我保證,必須考本市的學校。”
這話要是放在平時,葉初可能不會生氣,頂多就是跟他講清楚。可是今時今日,她剛倉促地做出要考研的決定,心中還滿是對家人的歉意,忽然被他用勒令的口氣這麼一吼,心底的委屈就湧上來了。
“我還在考慮,保證不了。”她一口拒絕。
這下,雷管算是被點著了。
“你說什麼?葉超重,你這是打算存心跟我對著幹了是吧?”他的聲音很大,恰巧此時有輛公車經過,一車的乘客都好奇地看著他倆。
“我不想跟你吵,我回去了。”葉初覺得有些丟臉,轉身要走,手腕卻被拽住了。
“別走,你給我說清楚,到底聽不聽我的?”
“不聽!”葉初轉過身,“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考不考研,考哪兒都是我的事,你憑什麼替我來做決定?你是我嗎?”
“我他媽的是你男朋友!!!”
此時此刻,天空恰巧劃過一道閃電,雷聲響起,瞬間蓋過了衛北的咆哮。
“那你也沒權利幫我做決定。”葉初平靜地回答。
風起,黑壓壓的烏雲遮住了天空,豆大的雨點從他們頭頂砸下來,砸在公交站牌上。
一下,兩下,三下……
衛北氣到極處,反而笑起來:“好啊葉超重,我為你戒煙,為你考大學,為你兩頭跑,為你回來,我為你付出那麼多,現在你說我沒權利管你?”他的笑容冷得可怕,驀然間,眼神像風雨中狂暴的野獸:“我問你,我他媽的在你眼裏到底算個什麼東西!?”
暴風雨說來就來,滂潑大雨在天地間纏成了線。
葉初的手腕被衛北扼著,她怔怔望著他,他的麵目透過雨水映入她的眼,她能感覺到他眼底深深的失望。那一刻,她覺得被他扼著的手腕不痛,但是心卻痛了起來。
她總以為這份愛情來得那麼理所當然,殊不知這其中夾雜著無止境的付出。
她不明白,為什麼他看上去愛的那麼累。
又或者,讓他覺得累的不是愛情,而是她。
是否,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是錯的呢?
他們,本就不該在一起。
葉初的眼神黯淡了下來:“對不起,我拖累你了。”
狂風暴雨蓋過了她細如蚊蠅的聲音,卻無法蓋住衛北胸口的怒火:“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我做了那麼多,是為了聽你給我道歉的嗎?你到底有沒有懂過我的心?”
他愛她,所以不願意她遠離,他愛她,所以才肯為她付出一切,不需要回報,隻求她別離開自己。可是為什麼這樣的努力反倒讓他們之間越走越遠了呢?
明明近在咫尺,卻觸不到彼此的心。
他們相識十四載,他從十三歲發現自己喜歡她,然後眼裏再也沒有容得下第二個人,至始至終,從未想過要放棄。
今天,他卻忽然覺得累了。
衛北的手,鬆開了。
兩人就這樣一動不動地看著彼此,任雨水打在他們身上,渾身都已經濕透了,卻仍然沒有挪動分毫。遠遠,有輛公車開過來,車燈打在他倆身上,司機以為他們要上車,拚命地摁著喇叭。
“嘟……嘟……”
風聲、雨聲、車鳴聲夾雜著,在這混沌的天地間,叫人看不清前方的路究竟在哪裏。
葉初轉過身,背對著衛北,黯然垂下眸子。
“我先回去了。”她輕輕地說完,一步步朝前方的黑暗走去。
衛北佇立在原地,目送她離開,麵目在雨水中逐漸模糊,分不清臉上的是雨,還是淚。
冬去春來,愛情經曆漫長的等待,本以為會在盛夏綻放。
怎知,卻迷失在,這暴風雨的夜裏……
chapter 60
幾天後,衛北搬去了公寓。
葉初找了個借口,也一早回了學校。
命運就像兩顆經曆了億萬年的等待,終於要撞上的彗星,卻因為微不足道的計算錯誤,偏離了軌道,最終擦肩而過。
正所謂情場失意,職場得意。衛北雖然在感情方麵受了挫,但在實習方麵卻還是比較順利的,警隊的領導都誇這新來的年輕人不僅長得儀表堂堂,而且還踏實肯幹,最重要的是他還不跟警隊裏的女同誌搞曖昧。要知道,在這個女性資源極其匱乏警隊裏,內部消耗很容易產生人民內部矛盾,不利於警隊內部的團結與和諧。
就在衛北混得順風順水的同時,葉初的日子也過得很充實。
九月初,她要考的學校還未選定,但卻已經開始有針對性的模塊複習。大四功課少,她就整天往圖書館跑,雖然離考試還有很長一段時間,但考研不是說考就能考的,整整一個月,寢室裏都很少見她的人影。
沒有彼此的日子,不再有爭吵,看似很平靜,然而卻總覺得缺些什麼。
十月,正逢國慶長假。
長假前夕,很多同學都開始收拾回家的行李,唯獨葉初依舊早出晚歸,沒什麼動作。
蔣芳菲耐不住好奇,問她是不是不打算回家,她說反正離家近,打算在學校裏多呆幾天再回去。
他們的對話引起了寢室裏關於畢業之後出路的話題,蔣芳菲說她打算直接畢業找工作,家裏那邊盼著她快點工作供弟弟上學,而她也沒有再繼續深造的意願了。
比起蔣芳菲的打算,薑子來得更直接,她和男友已經見過雙方父母了,兩家人決定讓他倆一畢業就結婚,免得等再過幾年,房價漲得連婚都結不起。
“你呢,小佳?你打算畢業後去幹什麼?”葉初問旁邊一直沒加入他們話題的張小佳。
張小佳拋給她簡單的兩個字:“出國。”
葉初一怔:“你要出國?”
張小佳放下手裏的電子雜誌:“我爸的意思,我也沒辦法,就當出去玩兩年。”
“那卓旭怎麼辦?”
“他能怎麼辦?日子照過唄。”她回答得很輕巧。
“可是他不會有意見麼?”葉初追問。
張小佳是個聰明人,聽出了葉初的心思,回頭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你好像有點不對勁。”
葉初趕緊不出聲,生怕被人刨根問底。
好在大家都顧著第二天的長假,沒人去追問她,事情也就這麼結了。
第二天,他們寢室除了葉初以外,所有人都高高興興地回了家。
葉初呆在學校裏,除了吃飯睡覺就是看書,日子過得無比枯燥,她其實想回家,可一想到衛北這時候也正在家裏休假,她便又猶豫了。
從小到大她的生活就像一個方程,衛北是方程裏的變量,他的出現讓自己的人生有了諸多的意外,變得她自己都把握不住。
這種感覺很忐忑,甜蜜的時候會讓人膩在其中,但痛苦起來,又讓人不知所措。
即便她可以解開那些複雜的行星軌道方程,卻解不開這個男人係在她心上的這根繩,愛情是這世間最難解的一道方程。
假期就這樣稀裏糊塗的過去了大半,第五天的時候,心靜如葉初也有些按耐不住了。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以前,別說是看五天的書,就是五個月,她也能自得其樂。但是現在,她總覺得心裏有個小爪子,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這個小爪子就在那撓啊撓的,讓她靜不下心來。
她知道,自己終究還是放不下那個人的,衛北就像一個深深烙印在她心裏的影子,無論她做什麼,說什麼,總會不自覺地想到他。
他的溫柔,他的任性,他板著臉生氣的表情。
有時候葉初想,其實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既然衛北不願她考外校,那她幹脆就考本校,雖然這裏並不是全國最好的天文專業……
從出國,退而考研,退而考本校,總覺得不甘心呢。
就在葉初還在猶豫不決的時候,母親電話卻不期而至。
“給我回來。”劉美麗冷冷的聲音預示著,東窗事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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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上班衛北便有些心不在焉,左眼皮一直在跳,總覺得會發生什麼事情似地。
到了中午,果然發生了件大事:本市公安剛破獲了一起走私毒品的大案,如今涉案人員均已被捕,唯一的漏網之魚也在今天暴露了行蹤。眼看就要將這批毒販子一網打盡,卻不曾想到,那嫌犯隨身帶了管製刀具,在刺傷數名幹警之後,挾持人質上了某公寓的頂樓,正在與公安幹警僵持著。由於嫌犯太過固執,警方在不得已的情況下,調動了特警,準備隨時擊斃歹徒,解救人質。
衛北作為實習生,被通知去現場,他們趕到的時候,案發公寓樓下擠滿了不少圍觀群眾,警方正在努力控製現場。
特警大隊的黃隊考慮到他們實習生沒經驗,要求他們上去之後遠遠看著,不許擅自行動。衛北這點還是能做到的,跟著隊友一起上去,在天台上看到了劫持人質的歹徒。
盡管對方衣著襤褸,蓬頭垢麵,但衛北還是從聲音和外貌上認出了他,那人竟然是他高中時的哥們——劉寒。
都說老同學見麵分外親切,但衛北沒想到,當年的哥們如今再遇竟然會是在這種情況下,一時間他有些接受不了,呆呆地看著劉寒。
劉寒沒注意到衛北,他此時此刻正將刀架在人質的脖子上,那孩子約莫十幾歲的模樣,早已嚇得不能動彈,雙眼透著深深的恐懼。
談判專家很耐心地和劉寒進行著溝通,據說在特警趕到之前,他一直在提要求想見一麵自己曾經的女友薛然然,但是警方經過多方的聯係,薛然然也未能出現在現場,以至於劉寒才被平複的情緒又開始失控,手中的刀離人質的脖子越來越近。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薛然然始終沒能出現,劉寒的情緒也失控到了極點,在幾聲絕望地叫喊之後,他竟然帶著人質就要往樓下跳。
這可是十二層樓的公寓,跳下去必死無疑,現場緊張到了極點,特警隊的狙擊手門都在暗處舉起了槍。但是,這天台的地形極不利於狙擊,很有可能會傷到人質,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忽然一個聲音何止了劉寒。
“劉寒,停下!”
衛北已經從震驚中回過了神,眼看著劉寒就要縱身跳下,心一急,站了出來。
他的出現很讓人訝異,以至於劉寒都止住了動作,他抬頭望向衛北,多年未見,但畢竟是曾經交情很深的好兄弟,在打量了衛北一番後,劉寒認出了他。
“是你?”劉寒顯然很驚訝,“你……你當警察了?”
衛北盡量讓自己保持鎮定,點了點頭:“是的,是我劉寒,你這是在做什麼?你這樣做伯父伯母怎麼辦?你媽媽身體不好,如果你走了,她還能靠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