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離開南京時,他在電話裏勸阻我。他熱愛南京,尤其是南京的文化,我也是。但我愛上一個人之後就沒想過要結束,所以跟男友到水鄉小城結婚。跟阿明的聯絡差不多完全斷絕,惟一的聯係是他寄給我的書。
從1999年起,阿明開始出版自己的散文集,到今年一共五本,每本都寄給我。讀他源源不斷的文字,我是歡喜的,也是慚愧的,因為我的寫作常常會停頓下來。像我這樣的業餘作者,寫與不寫都不是什麼大事,問題是我喜歡寫作,擱筆隻是由於心理原因,不寫作的日子我並不快樂。我想,寫作就像養壺,隻有不斷投入時間和心血,才能把一隻紫砂壺養得溫潤如玉。阿明的寫作正是這樣不間斷的過程,終於使性格和文章都像玉一樣溫潤起來。這本《忽然想起》中的文章更加厚實,綿密,從容,對生活的描寫細致而明快,對人生的感悟深刻而平和,思想的光芒明亮而不刺眼。他開始懷舊了,他的懷舊也是平和而優美的。於是,在他的家鄉,我感到自己接近了他描繪過的清寒而充滿人情暖意的生活:搪瓷茶缸裏裝著的甜酒釀和鹽汽水,母親同事對他一手好字的讚歎,白熾燈下讀書的少年……這些信息仍然留存在錫城的某個地方。老房子拆了那麼多,他少時走過的小巷不知還在不在了。但他走過,在離我這麼近的地方,這就足以讓我感到親切。
他走過的不僅是錫城的小巷,他走過的還是一個樸素而溫暖的年代,是一個民族青春煥發的時代:那個年代物質貧乏但人情樸實,書籍不多但每一本都印得認真也被認真地讀,那個年代的大學生對朦朧詩和西方哲學同樣熱衷……在這本《忽然想起》裏,他詳細地記述了他成長的年代,用那種純粹的文字。
細細地看一本書,淺淺地想一個人,用淡淡的回憶,把成長的年代再走一遍——對某一類人來說,也許,旅途本身就是歸宿。
爸爸的愛
江沁涵
有一種愛,不需要刻意銘記也會永遠珍藏在我心中;有一種愛,雖然不能天天觸摸但也永遠與我為伴;有一種愛,不需要設計安排也會永遠精彩……
這種愛是——爸爸的愛。
每個星期天回家,桌上那精美的晚餐,一定是爸爸親手準備的,大大小小的碟子擺滿了整個桌子。我知道,我不在家的時候,桌上一定不會如今天這樣豐盛。“你在學校吃不好,回來要多吃點。”爸爸總是這樣說。我所在的中學條件是很好的,爸爸怎會不知道?可學校的夥食再好,也無法消除爸爸對我的擔心。爸爸的愛,就是這關愛飄香的晚餐。
夜深了,爸爸還沒有睡。燈下,他拿著一本初一的輔導書在為明天給我講解作準備。夜燈把他專注的麵龐照得格外清晰,也照亮了他那一根又一根為我操心長出的白發。裝著已睡著的我,心中又怎能不為之動容?爸爸的愛,就是這燈下為我辛勤操勞的身影。
清晨,爸爸又早早地起來,做好了早飯才輕輕地推開我臥室的門,叫我起床。如果我賴床,爸爸便會一遍遍地低聲喊我。爸爸的愛,就是這愛憐的輕喚。
爸爸就是這樣安靜地愛著我,默默地愛著我。但一樣安靜和默默的女兒,又怎能體會不到?
爸爸對我的愛是如他對讀書那樣執著的愛嗎?爸爸對我的愛是如他對寫作那樣強烈的愛嗎?爸爸對我的愛是如他對家庭那樣堅定的愛嗎?爸爸對我的愛是如他對友誼那樣忠誠的愛嗎?
是的,但又不是!爸爸對女兒的愛是一種特殊的愛,是一種別樣精彩的愛,是一千年一萬年以後也永遠不變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