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午01:48
墨寒:我坐在暖器上,裝滿禱告書的屋子到處都是黴味。麥炎抽著煙走過來晃過去的,他一身燕尾服,帥極了。我覺得自己有點像是有獎競賽節目的主持人。麥炎踱著方步,把煙灰彈進茶杯。我本來就很緊張,他這麼一來,更是雪上加霜。
“戒指放好了吧?”我已經問過無數遍了。
“是的,戒指在我這兒。”
他停下腳步,看著我,“來點喝的?”
“好呀。”麥炎拿出隨身攜帶的小酒瓶,遞給我。我打開瓶蓋,猛喝了一口,是口感綿醇的威士忌,我又喝了一口,才把瓶子遞回去。外麵的客人在前廳裏有說有笑,我渾身冒汗,頭也生疼。房間裏很溫暖,我站起來,打開窗,伸出頭去透氣。還在下雨。
灌木叢中有些響動。我把窗子開得更大了些,探頭望下去。居然是我自己,坐在窗沿下的泥地裏,渾身濕透,氣喘籲籲的。他朝我咧嘴一笑,對我豎起了大拇指。
下午01:55
麥小洛:我們都站在教堂的法衣室旁。
老爸說:“讓一切開始吧!”他敲了敲墨寒的門。
麥炎伸出腦袋說:“再給我們五分鍾。”他遞過來的眼神讓我腸胃一陣痙攣,隨即他又把頭縮了進去,關上門。我走過去,麥炎一下開了門,墨寒出現了,他邊走邊整理襯衫袖口上的鏈扣。他身上濕濕的,髒髒的,胡子拉碴,看上去有將近四十歲了。可他畢竟出現了,他穿過教堂的重重大門,走上通道,投給我一個勝利者的微笑。
下午02:37
麥小洛:我們站在聖餐桌旁.
墨寒轉過臉來對我說:“我,墨寒,要娶你,麥小洛,做我的妻子。無論是順境還是逆境,無論是疾病還是健康,我都保證對你忠誠。我一生都會愛你、尊重你。”我心裏想:好好記著。然後,也對他重複了誓言。
康普頓神父微笑地看著我們說:“……上帝所聯結起來的,人決不可分開。”我又想:這並不是問題所在。
墨寒把戒指輕輕套上我的手指,停在我們訂婚戒指的上方。我也把那純金的指環套上他的手指,這是他惟一一次戴戒指的場合。
彌撒繼續進行,我想最重要的是:他在這兒,我也在這兒,不管其中究竟奧妙如何,隻要我和他在一起,這就行了。
康普頓神父祝福了我們,然後說:“彌撒結束,大家帶著平安各自歸去吧。”
我們倆走下通道,手挽手,相依相偎。
傍晚06:26
墨寒:婚宴剛剛開始,侍者們推著不鏽鋼餐車,托著蓋好的盤子來回穿梭。客人們陸續到來,紛紛寄存衣帽。雨終於停了。鄉下遊艇會所位於北灘,是座十年的建築:皮革鑲板、大紅地毯,還有描繪輪船的油畫。外麵天se已黑,燈塔在遠處明滅閃耀。不知什麼原因,麥小洛突然被她母親拉走了,我也不便多問,於是就站在窗旁,品著格蘭利威純麥威士忌,等她回來。看到麥炎和熊雄的身影向我投來,我轉過身。
熊雄看上去有些擔憂,“你怎麼樣?”
“我沒問題。能幫我個忙麼?”看見他們點了點頭,我繼續說:“麥炎,你去教堂。我還在那兒,在法衣室等著你。你把我接到這裏來,偷偷帶進樓下的男廁所,把我留在那裏。熊雄,你看好我,”我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一叫你,你就趕快拿上這套禮服,送到男廁所那兒去。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