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李曉樺請我和王中才到莫斯科餐廳吃西餐,我覺得雜拌和罐牛肉好吃。隻是三件餐具刀叉勺不大得心應手。
下午去看人民日報文藝部老編輯李叔方。
1982年4月5日
機關到輝山植樹勞動。休息時,在鬆林裏坐著,我與李樹楷副部長談起書法。他說他四周歲時跟舅父學字,舅父是幾個學校的書法教員。掃教鞭,懸腕。過年時請他寫對子的有幾百人。次要的就由他來寫,這樣就練得多了。李副部長十五歲參軍,在文工隊寫標語,進城後條件好了,筆墨紙硯都不缺。他有兩件憾事,一是曾有一幅嶽飛的真跡,是折貼,打太原時,一個舊軍官、大土豪家,一屋子書,進去翻了三天,僅《紅樓夢》就有多種版本,全是線裝書,其中有嶽飛真跡,兩頭樟木板條,每折中間有樟木片,十幾尺長。字好,飛字一筆寫下來。曾一直帶在身上,騎馬也帶著。後來,堅壁,縱隊有馬,文工隊沒馬,警衛員背著。解放石家莊,通火車,開洋葷,警衛員困了,解下小匣子靠著睡,天黑看不見,中間停車,前麵不通了,還有八裏路,下去走,走了兩三裏,警衛員哭了,說糟了,小匣子落在火車上了。火車開上來,打了一槍,無法與它聯係。李副部長還有一本日記,很寶貴。堅壁出發,交給了村支書。當時是兩麵拉鋸,支書怕損失,托另一個文工隊的隊長捎。還有幾個月就見麵了。因為輕裝,他一頁一頁地給燒了,可惜極了。
1982年4月17日
晚登車赴京。在車上巧遇楊大群。通過車上廣播,找到了李雲德和曉凡。我們在車上談了一個多小時。楊大群講了他的《關東演義》的官司,張學良的部下,你寫他多少好處全是編造的也行,他認可,壞處說一句也不讓。還有某某的孫子為他的漢奸爺爺辯解,對大群說手下要留情!大群每天跑三千米,晚上散步三千米,堅持不懈,他的身體確是結實。
1982年4月18日
我們都是來出席全國軍事題材創作座談會的。楊大群是空軍代表,曉凡和李雲德是遼寧作協的代表,我們沈陽軍區除我外,有李占恒、孫俊然和楊闖。
會議全是小車接站。住京西賓館。我在308號房間,同室的有人民日報的繆俊傑和解放軍文藝社的張俊南。
把東西放下後,打電話得知浩然在通縣,我乘車趕到他那裏,見麵時感到他的激動。他的《姑娘大了要出嫁》出單行本,他參與了文學創作經驗叢書十人談。中午,瑞林、春水做了十個菜,備了洋河大曲和北京啤。走時,浩然讓我捎給魏巍一本書和一封信。
回到京西賓館,見到白羽、李瑛、紀鵬、黃浪華、白樺、彭荊風、朱寶蓁、李大我、張忠等。
晚飯後,魏巍約我在院子裏散步,他問及張立達的病情,我詳述之。又談詩,談到他的工作,任北京軍區政治部顧問,仍協助聶帥寫回憶錄。還談到浩然。他說,我知道他的,正道,是想幹事業、搞寫作的人,不是把文學當敲門磚的人。我們還談到我從讀書時代就喜歡的他編的《晉察冀詩抄》。天黑盡,我們上樓,大樓裏燈火通明。我看望了河北的李豐祝,看望了高深、王世閣和元輝。
開預備會,白羽主持,張光年到會。朱子奇和胡可講了些有關事宜。會上我還見到了孟偉哉、穆靜、王穎等人。
回到房間,與繆俊傑長談。我在人民日報文藝部幫助工作時,他還沒到文藝部。我們談到文藝部一些人人事事。
1982年4月19日
今天,軍事題材文學創作座談會開幕了,出席會的有來自全國各地的軍內外一百四十二位老中青作家、文學工作者和編輯工作者。我看見了在主席台上的賀敬之、張光年、劉白羽、丁玲、馮牧等人。光年同誌主持會,巴金的書麵發言由馮牧宣讀,他讓大家把筆當做火,當做劍,歌頌真善美。白羽作了長篇發言。
看了一下參加會的名單,我知其名的有馬識途、雷加、敖德斯爾、金敬邁、柯崗、李存葆、李斌奎、李鈞龍、王世閣、張誌民、峻青、劉白羽、魏巍、張光年、徐懷中、肖玉、鮑昌、王蒙、王願堅、白樺、李心田、劉祖培、曾克、葛洛、林雨、簡嘉、王石祥、葉楠、曲波、吳強、李瑛、李英儒、嚴陣、黎汝清、徐光耀、梁上泉、雁翼、饒階巴桑、丁寧、雲照光、王海鴒、劉真、知俠、朱蘇進、沈西蒙、陳登科、陸柱國、茹誌鵑、胡可、韓瑞亭、彭荊風等。
與李瑛交談。他說訪瑞士寫的十二首詩,瑞士都翻譯了。沒有多寫,那個國家的人太富了。二三百年沒打仗。吃的、穿的太好了。隻想著享受了。牽狗,看報,登山,不關心別人,更不關心世界上其他國家了。李瑛說:如果我去美國,我要罵一罵他們的種族主義,罵一罵他們貧富懸殊的社會道德。馬雅可夫斯基去美國罵過他們。愛倫堡也去過。我說,高爾基去美國回來寫了一本書。
同嚴陣談,他正在上海改長篇,我們談到他的《江南曲》,我說我喜歡《竹矛》那樣的詩。
晚飯同曲波、李英儒、黎汝清、茹誌鵑同桌。李英儒對我說,自己已經年邁,不知是否還會有創作生涯的野火春風。他說他原在總後,現在編製在八一廠。曲波與我說到他曾在我愛人所在的沈陽機車車輛廠工作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