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on)簡稱科幻(sci-fi)。
“科幻”的定義眾說紛雲,莫衷一是,尺度差異極大。
★比較接近的是:“用幻想藝術的形式,表現科學技術遠景或者社會發展對人類影響。”
★其中最廣義的一種認為:“隻要故事中含有超現實因素,便可算作科幻作品。”
★《辭海》上對“科幻小說”的定義是:“依據科學技術上的新發現、新成就以及在這些基礎上可能達到的預見,用幻想的方式描述人類利用這些新成果完成某些奇跡的新型小說。”
★《簡明不列顛百科全書》第四卷定義為“20世紀發展起來的一種文學體裁,這種體裁的小說以真實或想象的科學理論的發現為基礎。”
正統科幻迷主張科學與幻想缺一不可。倘若沒有任何科學根據,則隻能歸為奇幻、魔幻或超現實作品;反之幻想若是付之闕如,那就隻是一個科學寫實故事。
科幻、奇幻、魔幻、玄幻所指各有不同。
【科幻文學的基本類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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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統劃分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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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科幻分為“軟科幻”與“硬科幻”,是科幻界內部流傳最廣的一個分類法。而流傳得廣與劃分得合理。
具有理工背景的科幻作家,通常比較注重科學根據,對科幻因素的描述與解釋也較為詳盡,令讀者不禁信以為真,這便是所謂硬科幻一派,而其中最硬的則非“機關布景派”莫屬(請注意“硬”在此並沒有“生硬”的涵義)。反之,一位科幻作家若是沒受過理工方麵的訓練,在描寫科技內容時便會避重就輕,而盡量以故事情節、寓意與人物性格取勝,他們的作品自然而然屬於“軟科幻”。
疑問馬上就出現了:難道“硬科幻”就不需要有好的故事情節、寓意與人物性格嗎?如果一部被劃分為“硬科幻”的作品在這幾方麵上作得很出色,又應該算是什麼呢?相反,如果一個沒有受過理工方麵訓練的科幻作家並沒有“避重就輕”,反而刻苦鑽研科學知識,最終寫出具有優秀科學內核的小說,難道又犯了什麼禁忌嗎?比如凡爾納,就是被人們劃為硬科幻作家的宗師。他隻不過是一個典型的文學青年,他的自然科學知識完全是自學的。所以,葉李華先生給出的定義是不能定性的。並且還明顯帶著對文科知識背景作者的岐視。
在大陸,早在七八十年代便出現了類似的分類:重視科技含量的科幻小說是“硬科幻”,重視文學技巧的科幻小說是“軟科幻”。當時,它們曾被稱作科幻小說中的“重科學流派”和“重文學流派”。
凡此種種均經不起推敲的。打個比方吧。一位廚師拿到一塊豬肉,他可以選擇紅燒、爆炒、清燉等作法。或者,他可以在紅燒豬肉、紅燒牛肉、紅燒魚之間作選擇。但他能夠在“紅燒”和“豬肉”之間選擇嗎?一個是原料,一個是烹飪方法,它們之間怎麼能構成兩極對立呢?科技是科幻小說的主題、題材和素材,文筆是科幻小說的技巧,這兩個東西分別是小說的內容和形式,怎麼能分彼此呢?
將科幻小說中的科學內容與文學形式分開,到了九十年代又演變成將科幻小說中的“科學成份”與“人性成份”分開,認為主要寫科學知識的作品是“硬科幻”,主要寫人性的是“軟科幻”。這樣的定義更是危險。它的立論基礎是:科學是反人性的東西,多一分科學便少一分人性,反之亦然。這種定義深入思考下去,會令人不寒而栗。因為它將把科幻,至少是所謂的“硬科幻”排除在文藝圈之外。
還有一些人稱,根本不存在什麼硬科幻與軟科幻,隻存在“真科幻”和“偽科幻”。這兩個概念不見於正式發表的文字,但在網上交流或者私下聊天時經常被提到。記得有一次,筆者遇到一位作者,問他最近寫了什麼作品。他的回答是,發表了一篇作品。但是不好意思,是偽科幻。
“真科幻”和“偽科幻”當然也不是有理論意義的概念,隻是意氣之爭,是價值判斷而非真偽判斷。稱一部作品是“偽科幻”,實際上等於說它是冒牌科幻。
不過,持這種觀點的人,如果和他們深入交流,會發現他們其實仍然是把那些習慣上稱為“軟科幻”的作品當成“偽科幻”。把習慣上稱為“硬科幻”的作品視為“真科幻”,甚至是“純科幻”、“正統科幻”、“主流科幻”。他們放棄了“軟硬科幻”這對至少表麵上貌似公允的概念,代之以更為偏頗的概念。
搞不清“軟、硬科幻”的定義,那麼就看看被分別認為是“軟、硬科幻”的那些作品吧。在《中華讀書報》上,一位北京籍科幻作家發表了《我所喜歡的十部科幻小說》一文。他認為,《2001太空漫遊》是有史以來最優秀的硬科幻作品。但這部作品怎麼看,怎麼是一部宣揚宗教思想的神秘主義小說。作者又稱,《一九八四》是有史以來最好的軟科幻作品,“當1984年真正來臨之際,各國相關機構開會研討,才發現書中130餘項預言,有110多個均以實現。”(《中華讀書報》2002年九月25號)那麼,作了如此準確之預言的科幻小說,傳統上不是應該劃分為“硬科幻”嗎?
1981年,科普出版社出版了《論科學幻想小說》一書。筆者在這本書中找到這樣一段論述:“史密斯(一位八十年代初到上海講授英語,並將科幻小說作為鋪助讀物的美國人)還給我們介紹了一種關於科學幻想的新概念。在美國,人們把科學幻想分為”硬幻想“與“軟幻想”。“硬幻想”是指幻想以物理、化學、生物學、天文學這些自然科學為基礎的,是“堅硬”的科學;“軟幻想”則是指幻想以社會學、曆史學、哲學以及心理學等“柔軟”的科學為基礎的。這與中國的關於以“文”為主,以“科”為主的科學幻想小說的提法,是不同的概念。(摘自《論科學幻想小說》235頁,《太平洋彼岸的科學幻想熱潮》,葉永烈撰)
當然,不能因為這個定義是美國人下的,就想當然地認為比中國人下的定義正確。但這是筆者找到的,最具有可操作性的分類法了。因為自然科學和社會科學的區別就擺在那裏。根據這個定義,我們可以認為,寫遺傳工程、太空探險題材的是硬科幻,寫人口問題、社會學問題的是軟科幻,等等。至少,這個定義沒有把“生煎”和“牛排”兩者對立起來,他們考慮的是煎牛排還是煎豬排的問題。
不過,這樣給“軟——硬科幻”下定義,理論上雖然沒問題,實踐中仍然有極大缺陷。因為以社會科學為題材的科幻作品,數量和影響力上遠遠小於以自然科學為題材的作品,連後者的零頭都不到,怎麼能夠成為兩大基本類型之一呢?甚至,科幻小說習慣上隻被認為是描寫自然科學題材的。筆者猜測,即使是歐美科幻界,恐怕也不是在這個意義上使用“軟硬科幻”的概念吧。
“可以劃分出‘認知’和‘審美’兩種意義上的科幻小說,前者的代表人物應當是阿西莫夫,布拉德伯雷、克拉克則是後者的典範。”(嚴蓬《關於鄭文光科幻小說的審美分析》轉引自《鄭文光70壽辰暨從事文學創作59周年》)這是對“軟硬科幻”概念的某種提升。不過,科幻本身,甚至任何敘事類文學作品本身,都是“認知”和“審美”的綜合體。將兩個不能分開的部分分開是不成立的。
“軟硬科幻”雖然不是一對有理論價值的概念,但它們反映了科幻界內部,科學與人文兩種文化傾向的衝突。不過,那不是在本章中討論的問題。
在中國大陸科幻迷中有這樣的民間分類:科幻有硬科幻、軟科幻之分。硬科幻對技術描述的要求很高,一般寫硬科幻的作者都必須有紮實的科學知識,而軟科幻就比較寬鬆,以情節取勝。
另外還有一種稀飯科幻的說法,這是軟科幻中的一個特別分支,指軟到極點的科幻作品,這兩類科幻是科幻迷中永恒的爭論,硬科幻迷往往不能容忍毫無科學色彩純幻想被稱為科幻,他們認為,辨別一篇作品是不是科幻,隻要把作品中的科學元素去掉,如果文章的意思不變,依然通順,那麼這篇作品就算不上科幻。而軟科幻迷則顯得寬容許多,他們的觀點是隻要有科幻因素的都能稱為科幻作品。
但是這兩種科幻的界線並不明顯,比如大家熟悉的《星球大戰》,有很多人被其各種機械設定所吸引,將其視為硬科幻,也有許多人隻是將起作為一部暢銷小說來讀,隻看劇情,於是他們認為星戰是軟科幻。國內的硬科幻代表人當屬著名科幻作家劉慈欣,而軟派作家比較多,並沒有誰特別突出。而劉慈欣先生一直以來都主張硬科幻和軟科幻合為一個整體,他認為多餘的分類和爭論會拖慢科幻的發展。
除了“硬科幻”“軟科幻”這對流行概念外,還有一些科幻作家從其它角度對科幻文學進行過劃分的嚐試。比如以下兩個論點:
“科幻小說大體可以分兩種:一種是走通俗路線,娛樂的;另一種比較有哲學意味,”(鄭文豪《台灣科幻小說精選》451頁)這個分類采用了“藝術——通俗”的兩極分類法。在下麵“科幻文學與通俗文學”的關係裏,筆者要討論相關的內容。
台灣科幻作家張係國也提出過一個分類方法:
“一,探險科幻小說:敘述人在時間空間中的各項探險故事。
二,機關科幻小說:敘述新奇的科技發明對人類可能帶來的影響,如機器人、飛碟、死光槍、愛情機器等。
三,社會科幻小說:預測人類社會未來的可能發展,也諷刺社會不合理現象,如《一九八四》、《美麗的新世界》等。
四,幻想小說,以幻想為主,科學的成份減少或完全沒有,包括三種,烏托邦科幻小說、鴛鴦科幻小說、文藝科幻小說。”《台灣科幻小說大全》503頁。這個分類的標準是很模糊的。僅作為資料收錄在此。
在《科幻的分類》(《科幻世界》96、4)一文中,吳定柏先生介紹了國外研究者在這個問題上的一些結論。比如,有的將科幻作品從外在形式上分為“趣味性作品、預言性作品、社會評論性作品”;有的從主題思想上將其劃分為“樂觀主義和悲觀主義”兩類;有的依照題材不同將其劃分為“技術、人類利益、社會學和末世學”四類;有的則直接根據科幻構思所屬的科學門類進行劃分。
前蘇聯科幻作家在研究西方的科幻小說時,認為西方的科幻作品敢於想象幾百幾千年後的未來,而當時的蘇聯科幻顯然沒有這麼“遠”。於是便有遠科幻、近科幻的奇怪分類。當然,那些蘇聯科幻作家並非要把這對概念變成一對基本概念,隻是用它們來描述自己的某種觀感。但科幻中的幻想之分遠近,確實是一個有趣的現象。
總得來說,與科幻文學已經積累得很豐富的文本相比,對其分類進行的理論探索是遠遠不夠的。
被種種分類搞得頭疼的某些科幻作家,幹脆就反對一切分類。他們認為,科幻作品隻分好壞,有人讀的科幻就是好科幻,沒人讀的就是次科幻。這麼分就行了。這樣就避免了無休止的,看似也無意義的爭論。
其實,搞清科幻小說的內部門類在實踐方麵具有重要作用。如前所述,科幻文藝本身就是從大文藝中分化出來的一個類型文藝。科幻在成熟過程中,內部又不停地分化。這個過程其實就是讀者細分的過程,也是作者分化的過程。擅長寫這類科幻的作者不擅長寫那類科幻;喜歡看這類科幻的讀者不喜歡看那類科幻。對於作者來說,哪些讀者是自己的目標讀者?對於出版社、雜誌社來說,哪些讀者是自己的消費群體。他們絕不能不考慮這個問題。
這其實是一個要不要分灶吃飯的問題。科幻的家業大了,以前混在一起的幾個兒女,要不要分開另過呢?如果考查一下對於某部科幻作品的批評意見,會發現其中有很多都是沒有分家帶來的後果:持這些批評意見的讀者,根本不是這類科幻作品的讀者。但他們認為,科幻應該是鐵板一塊,隻有自己那一類才是正宗。而被他們批評的作品恰好不屬於這個“正宗”。
從邏輯學的角度講,要進行劃分必須先確定劃分的依據。總的來說,以上那些劃分工作在確定依據方麵作得都不夠深入和清晰,導致分類的結果也含糊不清。筆者的分類標準,是一個敘事學的標準:主要事件和次要事件。
(小說)敘述的事件不僅有上述邏輯上的關聯,也存在著等級的區分,即不僅有橫向的、水平的聯係,也有縱向的、垂直的區分。在敘述的事件中,一些事件顯然比另外一些更重要,即一些是主要事件,一些是次要事件……前者是敘事闡釋語碼的重要部分,它通過提出問題和回答問題來推進情節……而“次要”的事件在這種意義上卻沒有這樣重要,即使省略也不會影響整個情節的邏輯,盡管這種省略會給小說的審美價值造成損害……它們的任務是豐富、具體和完成中心事件。
劃分作品,首先要挑出它的主要事件。具體到科幻而言,科學是科幻的源文化。對於不同的科幻作品來說,它的主要事件和客觀的科學技術知識之間有什麼樣的聯係,是筆者進行分類的基本標準。以此為據。認為科幻小說至少劃分為以下六大門類:預言類科幻、創意類科幻、象征類科幻、傳奇類科幻、反科幻和元科幻。
預言類科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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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治·本福德(gregorybenford)認為:科幻小說是一種可以控製的去思考和夢想未來的方式。布拉德伯裏(raybradbury)認為:科幻小說是真正關於未來的社會學研究。特裏·卡爾(terrycarr)認為:科幻小說是關於未來的文學,講述了我們希望看到--或者我們後代看到的--明天的奇跡的故事,這段時間也許是下個世紀,也許是無限的時間延伸。
是的,他們講的都不錯。但他們隻是提到了科幻文學裏的一種——預言類科幻小說。絕大部分科幻作品,根本和預言沒有關係。
以科學技術某些真實的前沿課題為素材創作的科幻小說,屬於預言類科幻小說。這類小說的主要事件完全取材於科學技術的前沿課題。在所有科幻作品裏,它們恰恰是數量最少的一類。
把握這個概念的重點,是“真實的前沿課題”。凡爾納經常被外行稱為偉大的預言家。但如果按照預言類科幻的嚴格定義去考查,隻有《海底兩萬裏》和《征服者羅比爾》才算得上預言類科幻小說。不知有多少篇文章都在說,是凡爾納在這篇小說裏發明了潛艇,其實潛艇當時早就存在了,凡爾納隻是考查了當時的潛艇技術,以及海洋學研究現狀,以這些知識為素材,寫成了自己的小說。
在《征服者羅比爾》中,凡爾納具體考查了當時的一個前沿課題——比重大於空氣的人造物體能不能飛行。作品一開始便記錄了當時兩種針鋒相對的觀點。一種認為人造飛行器的前途是飛艇,一種認為將是比重大於空氣的飛行器。隻有後者才能克服氣流的阻力。
威爾斯早期的作品都與預言無關,而是他自己的創意。到了後期,他開始寫現實中存在的科研課題。在《獲得自由的日子》裏,威爾斯描述了一次核戰爭。當時,核物理學家發現了“半衰期”現象。於是在這部作品裏,核彈被想象成一種可以不停爆炸下去的武器。與後來真實的核彈有本質區別。
《夜班郵船》也是一部預言類科幻。吉普林寫下這部作品時,飛艇早就在天空邀翔。他是綜合了實際存在的科技知識,把飛艇的前景描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