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歎氣在我身邊坐下,“那我替你捏捏好了。”

“你手下沒有輕重。”

“我從最小的力道試起,等你說好我就知道該使什麼力道了嘛。”他誘哄著,然後一副很有誠意的樣子,真的很遷就的從最小的力道捏起。

“再大力一點,往左、往下。”今天表現良好,我怎麼使喚都不著惱。

可是,怎麼捏著捏著這手法就變了,他忽然伏下`身子,“我實在受不了了,以後每天睡前替你捏好了。”

這個家夥,我說他怎麼今天這麼聽話。他說是因為我趴著像隻貓咪一樣,舒服得直哼哼,太勾人了。

出了這麼多銀子,又被一而再的拆吞入腹,我好像虧大了。

翌日我便召集各宮嬪妃說了用度一律減半的事,這個眾人自然不敢有異議。既然不能有異議,便都表現的很踴躍,紛紛說身處後宮不能做別的為皇帝分憂,這個自然是應當的。

昨晚既然已經說了子晟和旻兒要捐東西,當然他們也得有所表示。夏嬤嬤跟秦嬤嬤便把他們二人從小到大得的月例都拿了出來。

子玨見了便笑著說自己是大姐,兩個弟弟都捐了,當然不能落後,便也都拿出來。二皇子自然也隨眾。幾姐弟都一副要替父皇分憂的樣子。

我笑笑,“好了,知道你們有孝心,倒也不必全捐了。翠儂記下來,皇子皇女各出半年月例。”子晟、子旻、子玨把曆年月例全捐了也沒有問題。隻是子瑜,如今母妃隻是個六品寶林,月例是很低的,又沒有外家可以資助,要隨眾還是有難處的,還是給他留一點吧。宮裏的人都是看菜下飯,雖然二皇子位分不改,但對他們母子總歸是不如當初了。時不時會克扣一點,就是各項用度也常常不足。這個中的苦處,我當年也是吃過的。

我起先說用度減半時,眾妃嬪都響應,如今說到捐錢捐物的事,看幾個小孩子這麼踴躍,也不好沒有表示。隻是方才已經減了各處一半的用度了,再要捐錢物就都有些勉強。在宮裏,沒有錢,有些有體麵的奴才那是指使不動的。大事小事都要賞銀子,晉升位分要賞傳旨太監,接了賞賜要賞送東西的宮女,甚至宮裏對各個事項該賞多少還有不成文的規定。其實,宮裏給的月例往往是不夠花用的。

我一直留意著董寶林,她低眉順眼的坐在末座。說起來,在座的都是當初的功臣之女,位分個個都不算太低,她這個六品寶林就隻能坐在末座了。

如今處境落差如此之大,她眉間反而有了一股淡淡的隱忍,脫去了當初的張揚棱角,有了另外一種味道。這個對手不簡單!

不過,我也不屑於在一些小事上去為難她。

“各宮方才已經裁減了一半的用度,已經出了力,捐錢捐物嘛,隨意就好。本宮就捐這隻步搖好了。”我抬手取下頭上的九釵鳳凰步搖放在桌上,賢妃見狀立即取下自己的八釵步搖放在旁邊響應,餘人陸續照做,把身上最值錢的那件取了下來。看得出來,有幾人還是很心痛的。據說那是剛晉位分時,皇帝賞的。

然後從即日起,宮裏一切開支減半,就連宮燈也是隔一盞熄一盞。其實這都隻是一個姿態而已,表示與民間同疾苦。省是省不出多少來的,所以六哥才會跟我借兩百萬周轉。

其後便是大開宮宴,廣邀在京官員及家眷赴宴。我在鳳椅上往下巡視,許是知道黃河決口,不便大肆打扮,或者是消息靈通,怕今晚被敲竹杠,大家打扮得都比較的樸素。不過,既然後宮已經行動了,各人自然還是要表示一番的。

當然是由皇帝皇後來領這個頭了,然後餘下的人再按等級例減。當秦湧報出林皇後捐出嫁妝二百萬兩時,下頭的人都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然後繼續眼觀鼻、鼻觀心。都想先看看別人怎麼做。

我已經跟六哥說了,別說什麼五年還我的話,老爺的本意本來就是獻給朝廷。每年四十萬,還是可以派不少用處了,而我拿那麼多銀子根本沒有太大用處。我還可以用那些產業繼續的去掙銀子,而且,掙回來的對我來說也不是生活必須的,隻是一個數字,一種自我滿足而已。既然如此,我又何不大方一點。還是老爺最想得開,揮一揮衣袖,什麼都沒有帶走。

110 放歸

我嫁進宮帶了林家一半產業的事,林家上下都是知道的,老爺曾經為此開了個家庭會議。連同將來他百年之後,家業怎麼分都說了個一清二楚。一半家業獻於朝廷,清裕繼承爵位和另一半家業,這些大嫂是點頭認同了的,旁人就更沒有立場說什麼了。畢竟銀子是老爺掙回來的,是靠皇權庇護得來的。

大嫂曾經笑著跟我說,五年前分得的一兩銀子如今變做了十兩,怎麼算她都是穩賺不賠的。她很佩服老爺的智慧,一半家業獻於朝廷,另外一半的七成廣行善舉於天下,家中隻保留部分產業,這才是真正的長久之計。她的後代子孫也就能長長久久的富貴下去。

六哥還說我是爆發戶,看我們林家人的境界,都拎得清,知道孰輕孰重。這是暴發戶做得出來的麼。當然心底暗自不服拎不清楚的,我也不會管他。

有了我的兩百萬,大內私庫的五十萬,還有後宮嬪妃捐出的首飾等共計二萬餘兩。今日的募捐自然是水漲船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