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兒道:“這樣,明天早上,我們等三哥買肉回來了,跟著他去看看他把肉放哪裏了——肯定不會是用肉來做香粉罷?”

見文清踟躇,沫兒道:“這有什麼?我們就是去看看罷了!”

第二天一早,果然黃三又去買了一大塊牛肉回來了。沫兒裝作去看那些胭脂膏子怎麼樣了,蹲在地上,卻用眼睛的餘光關注著黃三的舉動。

黃三將肉在砧板上切成巴掌大的塊兒,拾到籃子裏,又打開房門放了進去。

沫兒心道:“難道做臘肉?”想想也不是,如今這個時節做臘肉豈不要全都臭掉了?心下更加疑惑。

沫兒朝文清使個眼色,文清在蒸房那邊叫道:“三哥,這些花瓣要爛掉了,怎麼辦?”沫兒拖了黃三的胳膊告訴他文清叫他。

見黃三走了,沫兒趁機探頭往黃三的房間裏瞧。房子較大,中間用一堵牆隔著;較小的這邊,也就是現在沫兒一眼可以看到的這間,對著門放了一張床,床頭放了一個櫃子。剛切好的肉放在裏牆的一個小門旁邊。

什麼也看不出來。沫兒有些失望,正準備走開,卻聽到裏屋裏啪的一聲,像是有人拍了下手。接著又一連幾陣拍手聲。難道黃三的裏屋關著一個人?

(五)

見黃三回來了,沫兒趕緊走開。

沫兒問:“文清,你去沒去過三哥的裏屋?”

文清茫然道:“裏屋?好像是有個裏屋。但一直關著的,我從沒看裏麵。怎麼啦?

沫兒皺眉道:“我覺得裏麵關的有東西。說不定是個人。”

文清道:“不可能,如果是個人的話,怎麼會被關著裏麵?”

沫兒道:“那要不就是個動物。

說不定裏麵養了一隻大老虎呢,這些肉就是給它吃的。”

文清撓頭道:“如果是大老虎,我從小長大都沒見喂過,豈不老早就餓死了?就這幾日三哥才買了肉呢。”

沫兒一想也有道理。

兩個人猜了半日,也不知道裏麵到底是什麼東西。文清道:“等婉娘回來問一下不就得了?”

沫兒卻道:“那樣有什麼好玩?當然是自己去搞清楚。”

次日早上,沫兒起了個大早,悄悄下樓叫了文清起來,兩人躲在門後麵,看黃三出門了,便溜了出來,準備去探個究竟。

黃三的房間虛掩著,裏間的小門並沒有鎖,隻是栓了門栓。

文清隔著門栓的縫隙往裏麵瞧,卻什麼也瞧不見。

文清拉拉他的衣服,遲疑道:“要不我們不要看了罷,婉娘既然沒告訴我們,自然是不想我們知道。”

沫兒怒道:“你就會打退堂鼓!我就去看一下,會有什麼?你怕裏麵有寶貝被我偷了不成?你就在門口放風,我一個人進去。”

文清無奈,走到門口,又回頭道:“看到果子之類的可別再嚐了。”

沫兒煩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就打開一個口子看一下。”說著便輕輕拉開了門栓。

門栓還沒拉開,隻聽裏麵劈裏啪啦想起了拍手聲,仿佛歡迎沫兒進去似的,把他嚇了一跳。

沫兒定了定神,看文清就站在一丈開外,鼓起勇氣嘩啦一下拉開了門栓。

門內黑乎乎的,連個窗子也沒有。

沫兒正努力睜大眼睛,想盡快適應黑暗。用力嗅了一下,屋子裏並沒有動物的腥臭味或者人的氣味,倒好像進入了樹林裏,一股酸腐的樹木味。

沫兒伸手摸索著往前走,突然一隻柔軟的小手拉住了他的手臂往裏扯,沫兒一驚,尖聲大叫:“文清,文清!”急忙向後退去,哪知背後也竟然好像有好多手在推著他一般,並快速繞著他的身體遊走,很快兩隻腳都被纏上了。所幸沫兒的眼睛慢慢適應了黑暗,這才看到屋裏竟然種著一棵柳樹,柔軟的枝條全部湧向了這邊,一下子將自己纏住了。沫兒突然意識到什麼,大叫:“不要過來!”

已經晚了,文清已經衝了進來,摸索著在他身後了。那些纏著沫兒的枝條和那些猶如蛇吐著信子一樣朝他湧過來的枝條啪啪地相互擊打著,迅速分出了一半去纏文清。文清使勁兒掙紮,還不住問:“沫兒,你在哪兒?”

沫兒這時連話也不敢說了:一個枝條正昂著頭,在他的臉前晃來繞去,他要是一張嘴,隻怕那個枝條就進了他的嘴巴裏了。

這時文清也能看見了,就見沫兒在自己前麵,被纏的像個粽子一樣,正側著頭使勁兒朝自己皺眉擠眼。想伸手去救他,卻發現越是掙紮纏的越緊,隻有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