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1 / 3)

祈禱的詩句呢。王國也好樂園也好聖父也好。這種東西明明一點也不相信。即使這樣詩句還是刻在腦子裏。三歲還是撕毀,在根本不明白這些語言的意義的時候,就被迫背誦著這些句子。隻要說錯了一個字,就會被尺子打手背。平時看不見,一旦有什麼就會浮上表麵來。如同秘密的刺青。

如果告訴母親我沒有性行為卻懷孕了,母親究竟會說什麼呢?也許會認為這是對信仰的重大的褻瀆。不管怎樣處女懷孕——當然青豆已經不是處女了,即使是這樣。或者對這樣的事完全不予理會也未可知。也許根本不會聽。我是遙遠的從前,從她的世界裏脫離的沒用的人。

試試別的思考方式吧,青豆想。難以說明的事情就不要勉強。謎團作為謎團,就從別的側麵試試觀察這個現象。

【我是善待這次妊娠,當做應該歡迎的事物對待麼。或者是不喜歡的事物,當然不應當的事物對待呢。】

不管怎麼考慮都不會有結論。現在的我還在驚訝的階段。迷惑,混論。一部分依然分裂。而且理所當然的,自己麵對的新的事實毫不費力地擺在眼前。可是同時,她也抱著前進的興趣,小心地守護這個小小的熱源。無論如何,也想要見證在那裏漸漸成長的小東西的未來。青豆有著這樣的心情。當然也會不安,也會膽怯。也許那是超越了她的想象的什麼東西。也許是在她的體內貪婪地啃食般的敵對的異物也說不定。腦中浮現好幾個負麵的可能性。不管怎樣,最後健康的好奇心占據了她。青豆的腦海中浮起一個揮之不去的念頭。如同黑暗中突然射進來的一道光。

【腹中的或許是天吾的孩子。】

青豆輕輕皺起表情。就這個可能性想了一會。為什麼我不得不懷上天吾的孩子呢。

這麼想怎麼樣。一切接連不斷發生的那個混亂的夜晚,這個世界因為某種作用的發生,將天吾的精Y輸送到了我的子宮裏。像是縫合了雷和大雨,黑暗和殺人的縫隙一般,雖然道理上說不通,什麼特別的通路產生了。恐怕是一時間的。然後我們有效地利用了這個通路,我的身體捕捉到了這個機會,貪婪地接受了天吾,然後懷孕了。我的no.201 或者是no.202卵子,確實抱住了她的數百萬隻精蟲中的一隻。和主人一樣健康聰明又率直的一隻精蟲。

(精蟲也能這樣……戀愛中的女人啊……)

恐怕這個想法太過稀奇古怪了。完全解釋不通。不管怎麼耗費語言說明,大概這個世界上誰也不會理解的吧。可是我懷孕的這件事本身,就說不通道理。而且不管怎麼樣這裏是1Q84年。發生什麼都不奇怪的世界。

【如果這真是天吾的孩子。】青豆這麼想著。

在首都高速道路三號線的安全停車帶的那個早上,我沒能扣動手槍的扳機。我是認真的想要死才去的那裏。槍口塞進了嘴裏。死亡一點也不可能。因為是為了救天吾而去死的。可是什麼力量在我身上起作用,讓我放棄了死亡。很遠很遠的地方一個聲音呼喚著我的名字。那難道不是因為我懷著孕麼?不是因為有什麼想要告訴我這個生命的誕生麼?

而且在夢中,給我赤身裸體的我外套的那個優雅的中年女性,青豆想起來了。她從銀色的梅賽德斯的房車上走下來,給我輕柔的杏色的外套。她是知道的。我懷著孕的事。然後從人們那毫不客氣的視線裏,從冷風裏,從其他種種不好的東西裏溫柔地保護了我。

那是善意的象征。

青豆臉上的肌肉緩和下來,回到原本的表情。誰在守護著我,保護著我。青豆這麼想道。即使是在這1Q84年的世界裏,我也絕對不孤單。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