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豆小姐希望和您見麵。川奈先生怎麼樣呢?打算和她見麵嗎?”
“打算的。”天吾說。輕輕咳嗽著調整喉嚨。“長時間裏我也想著和她見麵。”
“那就好。她也很想見您。您也希望著見到青豆小姐。”
天吾突然注意到房間裏寒冷的空氣。拿起附近的對襟羊毛衫,披在睡衣上。
“那麼,怎麼做才好呢?”天吾問道。
“天黑之後到滑梯上來。”男人說道。
“滑梯上?”天吾說這個男人究竟在說些什麼呢?
“這麼對您說就會明白的。希望您到滑梯上來。我隻是在轉達青豆小姐的話而已。”
天吾無意識的用手摸著頭發。頭發因為睡相不好而結成了一個一個的硬塊。滑梯。我在那裏看過兩個月亮。當然是那個滑梯。
“我想是明白的。”他用幹巴巴的聲音說。
“很好。那麼,如果有想帶走的重要的東西,希望您也帶在身上。為了能夠這麼到遠處去。”
“想要帶走的重要的東西?”天吾驚訝的反問道。
“是指不想留下的東西。”
天吾考慮著。“不太明白,到遠處去是意味著再也不回到這裏嗎?”
“不太清楚。”對方說。“之前也說過。我隻是原話轉達。”
天吾一邊用手指梳理亂糟糟的腦袋一邊想著。去遠處?然後說道。“也許會帶整理好的少量文件。”
“沒有問題。”男人說道。“選擇什麼是您的自由。隻是裝在皮包裏的話,希望您能保持雙手的自由。”
“保持雙手自由的東西。”天吾說。“也就是說行李箱之類的不行吧?”
“我想是這樣的。”
從男人的聲音推測年齡作風和體格之類的很難。缺乏具體線索的聲音。像是掛斷電話之後就再難想起的類型。個性和感情——如果有那樣的東西的話——也隱藏在了很深的深處。
“必須轉告的話就是這些。”男人說。
“青豆小姐現在還好嗎?”天吾問。
“身體沒有問題。”對方謹慎的回答。“可是她現在,處在非常緊迫的狀況。一舉一動都必須加以注意。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遭受損失。”
“遭受損失。”天吾機械般的重複道。
“不要太遲比較好。”男人說。“時間是重要的要素。”
時間是重要的要素,天吾在腦中反複著。是這個男人在選擇詞彙上有什麼問題嗎?或者還是我自己太過神經質了呢?
“我想今晚七點能去滑梯上。”天吾說。“如果有什麼理由今晚不能見麵的話,明天的同一時間也會去那裏。”
“好的。指的哪個滑梯,您是明白的。”
“我想是明白的。”
天吾看了看時鍾。之後還有十一個小時的富餘。
“話說,聽聞您的父親在周日去世。我表示深深的遺憾。”男人說。
天吾幾乎是反射性的道了謝。然後想起【這個男人怎麼會知道的呢】
“能再說些關於青豆小姐的事嗎?”天吾說,“在哪裏做些什麼,之類的。”
“她是單身,在廣尾的健身中心做教練。是非常優秀的教練,因為一些緣由現在工作暫停休息。然後在不久之前,因為很偶然的機會,住到了川奈先生附近的地方。其他的事,還是從本人口裏直接詢問比較好吧。”
“她現在處於什麼類型的緊迫狀況呢?”
男人沒有回答。自己不想回答——或者說是認為沒有回答的必要——極其自然的沒有回答。不知為什麼天吾的身邊像是這群人的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