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序言:二十年後(11)(1 / 3)

轉眼又過了三天,李雪蓮還沒有抓到;但這三天過去,李雪蓮在北京仍沒出什麼事。王公道一方麵找人找得心焦,同時又三天沒出事,心裏仍感到安慰。盼著再有一個禮拜不出事,全國人民代表大會一閉幕,從上到下,大家都跳出了這個火坑。又懷疑李雪蓮在跟大家玩貓捉老鼠,根本沒來北京,去了別的地方,再一次改主意不告狀了;又覺得她告狀告了二十年,狗改不了吃屎,加上她與趙大頭又鬧翻了,正在氣頭上,也許不是不告狀,是要找個關鍵時候告狀;不是沒來北京,是在北京某個地方藏著,正謀劃人代會換屆選舉那天,再闖大會堂呢;馬上又出了一身冷汗,覺得縣長鄭重罵得也有道理。

這天清早正要出門,一個在北京開飯館的老鄉老白,帶領一個人來找王公道。為查找李雪蓮的線索,前幾天王公道帶人去過老白的飯館。說是一個飯館,也就巴掌大一塊地方,三五張桌子,賣些餛飩水餃雜碎湯等小吃。王公道以為老白發現了李雪蓮的行蹤,來提供線索,心中一喜;沒想到老白指著另一個人說:

“王院長,這是毛經理,也是咱老鄉,晚上想請你吃飯。”

王公道馬上沒了情緒:

“那可不行,正執行任務呢。”

老白知道一幫人在抓李雪蓮,怕她衝擊大會堂,便說:

“吃飯是晚上,晚上人民大會堂不開會,李雪蓮衝進去也沒用,不用擔心。”

又說:

“累了七八天了,該喝一杯解解乏了。”

又將王公道拉到一邊,悄悄指著王公道十多名隨員:

“就是晚上巡邏,也該他們去呀,你是領導,就不必親力親為了。”

話說得句句有些愣,但仔細聽起來,又話糙理不糙;王公道被他逗笑了。王公道指著老白帶來的那人:

“他是什麼人?”

老白又悄聲:

“實不相瞞,說是個經理,出門也說自個兒是搞貿易的,其實就在北京賣個豬大腸。”

王公道一愣,和一個賣豬大腸的坐在一起吃飯,有失法院院長的身份。老白見王公道錯愕,忙又說:

“但他賣豬大腸,和別的賣豬大腸的不同;北京市場上所有的豬大腸,都是從他這兒批發的,他可不就發了嗎?”

王公道點頭,不該以職業論高低;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接著又有些懷疑:

“他一個賣豬大腸的,請我吃飯幹什麼?”

老白:

“沒事,都是同縣人,相遇在北京,想結識一下王院長。”

王公道:

“別蒙我,說沒事的人,恰恰有事。”

老白隻好說實話:

“老家有個案子,想請王院長幫忙。”

王公道如驚弓之鳥:

“是離婚案嗎?”

老白知道王公道被李雪蓮離婚的案子嚇怕了,忙擺手:

“不離婚,不離婚,有點經濟上的糾紛。”

有經濟糾紛王公道倒不怕,但也沒有馬上答應,隻說了一句:

“再說吧。”

便帶人上街找李雪蓮去了。一天過去,王公道已忘了此事,沒想到到了下午五點,老白又給王公道打電話,問王公道在哪裏,老毛要請他吃飯;王公道這才想起早上說的話,但也隻是應付一句:

“在永定門火車站呢。吃飯的事,就算了吧。”

沒想到半個小時後,那個賣豬大腸的老毛,竟開著一輛“奔馳”車,拉著老白,來永定門火車站接王公道。王公道看著鋥亮的“奔馳”,這才知道老毛賣豬大腸的厲害。一方麵看人確有誠意,另一方麵七八天風裏來雨裏去,沒吃過一頓正經飯,確實想找個幹淨的地方喝上一杯;於是半推半就,一邊交代手下的隨員繼續找人,一邊上了老毛的“奔馳”車。

老毛倒也懂事,沒將王公道拉到老白的小飯館,直接拉到西四環路邊的“888公館”。一進公館,燈火輝煌;天仙般的美女,排成兩排;王公道舒了一口氣,感覺剛剛回到人間。先去“桑拿”,洗了一番,蒸了一番,搓了一番,渾身上下打掃幹淨,才去包間吃飯。包間有一百多平米,寬敞明亮,屋子正中拱起一座小橋,橋下“嘩嘩”地流水。沿著小橋一輪一輪上的菜,皆是魚翅、燕窩、象拔蚌、小米燉海參……這樣的宴席,王公道在縣上的“世外桃源”也時常吃到;該縣雖地處內陸,倒不缺世界各地的海鮮;但現在人在北京,七八天風裏來雨裏去,沒吃過一頓正經飯,對這宴席,便一下感到親切。又打量屋內仙境般的陳設,感歎北京和老家,就是不同;菜相同,環境不同;或菜相同,人卻不同;同是自己,在本縣和在北京,又是不同;真是此一時彼一時。七八杯酒下肚,王公道便有些醉意。沒有醉意,他也會顯出醉意,這也是院長當了七八年積下的經驗。越是豐盛的宴席,越是有事,越是好吃難消化;一個“醉”字,便能擋住千軍萬馬。酒過十巡,老白便示意老毛說事;這眼神讓王公道察覺了,王公道又假裝沒看見。老毛便說自己有個表哥,趁著老毛在北京賣豬大腸,與老家的縣外貿局做起了豬鬃生意;頭幾年合作得很好,沒想到去年起了衝突,從年前到現在,縣外貿局一直欠錢不還;幾次協調不成,馬上要打官司,請王院長做主。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