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所以說孔撐撐——”
鬱錚歎氣,手指著所捧的ipad,“你到底太年輕!像我這種沒錢沒勢的死騙子,這輩子也就這點能耐了,就為了我幫你的那點小忙,你竟然去跟唐碌賭氣?真虧你是個學金融的,腦子裏都裝的什麼跟什麼啊?唐碌那種建築係學霸才是優質股,才值得你長期持有,懂嗎?”鬱錚自哂,“至於錚哥我?無非是給你打個光拍個照,充手機話費我給你打折,你買電子產品找我啊,說什麼依靠,你找我幹嘛,我就是個混混……”
視頻早已播放完畢,四周圍靜得空洞的倉庫,也就隻剩那一把啞然的嗓音絮絮叨叨。鬱錚覺得自己根本沒喝醉,特別有邏輯,起身又去倒酒,回頭還把垃圾桶裏的煙給翻出來了。
他這種人……像以前那樣,隨便找個地兒一坐,吐著煙圈,從來都是鹹魚一條睜眼等天亮。
……
元旦三天假期的前一晚,s市,孔家。
門鈴響,孔鐺鐺她媽去開門。門一開,愣了:“找哪位?”
孔鐺鐺拖著箱子,笑:“媽,我是你閨女。”
孔鐺鐺來得巧,正好趕上晚飯的點。沒多久,三口人坐在飯桌前開飯,夫婦倆拚命勸她多吃幾個肉包子。
孔鐺鐺道:“你們看我變了這麼多,怎麼不奇怪啊?”
“這有啥好奇怪的?”她媽道,“我剛還在屋裏看你視頻呢,你變啥樣我能不知道?”
孔鐺鐺想您可真會吹,開門那會兒還問我找哪位呢,所以又問:“那你們不覺得陌生嗎,畢竟我第一次離家這麼久,又一下子變了樣回來……”
“鐺鐺,”孔爸爸插話了,“我是你爸,那邊坐著的是你媽,你就算離家再久,你也是我們這個家的人。你見過誰跟自己閨女生疏的嗎,小丫頭才出門幾天啊,哦,以為上了電視我們就不認識你了?你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有痘痘沒痘痘——”她媽撲哧笑了,又轉過臉偷抹了滴淚,她爸忍著情緒,把話說完,“你長大了,但就算以後長到幾歲,你回家,你爸你媽都還是那個樣。記著,你再怎麼變,我們也不會變!”
孔鐺鐺想笑,氤氳的眼淚卻滴在包子上。
她媽也老大不樂意:“吃飯呢,能說點樂嗬的嗎?”
“這還不樂嗬?”她爸道,“去把我閨女給我郵的那瓶茅台開了,今天就當提前過節了。”
她媽應了聲起身:“看把你能耐的。”
孔鐺鐺雖然有錢之後給家裏網購了不少東西,但自從去了申市,這還是她頭一次回家,還是為了唐碌回家……講真,她直到此刻,才覺得愧對父母。
所以連思想覺悟都不高……
孔鐺鐺想起正事,也就不啃包子了,問:“爸媽,你們知道我有個高中同學叫唐碌吧?”
那原本嘮嘮叨叨的老兩口,突然齊齊安靜下來。孔鐺鐺回頭,看她媽一聲不響地拿白酒,這邊她爸,夾菜吃了兩口,也不吭氣。
好在電視還開著,不然就真的尷尬了 。
孔鐺鐺索性攤開了問:“那你們知道我跟他談戀愛那事嗎?”
“早知道了。”她媽回來,給老公滿上酒,念叨,“唐碌那孩子不錯,我本來不想讓你大學裏麵談戀愛,怕影響學業,但也就是唐碌,那孩子我放心。”
可惜散了……孔鐺鐺苦笑,問:“你們知道他家出了什麼事嗎,他爸好像住院了,嚴重嗎?”
孔爸爸本來要喝酒,聞言卻把杯子放下了,不過說話的還是她媽:“挺嚴重的,都上咱當地新聞了,我本來想打電話告訴你,不過覺得唐碌應該自己會說,他沒跟你說嗎?”
孔鐺鐺沉默。
“是這麼回事,”她媽一看孔鐺鐺那樣也猜到她不知情,便道,“月初你唐叔叔心髒病入院,我和你爸還去看過,急救及時本來也沒什麼。可惜唐碌得上學,入院那兩天沒人照顧就請了個看護。全都壞在那個醫院和看護上,你唐叔叔怕唐碌擔心,所以不舒服也不說,大半夜的在醫院裏犯病,竟然沒有一個醫生護士發現,看護就睡在邊上都能無動於衷,就這還吵著要拿工資——”
“那後來呢?”孔鐺鐺催,“唐叔叔他沒事吧?”
“沒危及生命,但是中風了……”孔媽媽中間停了一下,還停了不短時間,才道,“搶救回來,半身不遂,心髒那裏也塞了幾條血管,醫生讓他們盡快安排做搭橋手術。那醫院的醫德也就不說了,不怪記者去報道,也不怪唐碌轉院,明明是醫院失職,還要家屬交手術費,我真——”話沒說完,她老公就朝她使了個眼色,孔媽媽意會,望了望垂眸坐著的孔鐺鐺,沒再往下說。
孔鐺鐺心煩意亂,忽然擱了筷子,起身道:“唐叔叔在哪家醫院,我現在去看他。”
“不行。”她爸皺眉,“這都幾點了,你去探病也得挑個白天,你不休息患者還得休息呢?坐下,明天再說。”
孔鐺鐺迫於她爸威勢,沒反抗。
到了深夜,孔鐺鐺給唐碌打了無數個電話,沒打通,隻得回屋睡覺。
隔壁主臥,兩口子並排躺在床上,看電視,誰也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