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是中央供暖,包廂裏稍稍有點悶,他一手抄在兜裏,一手將雕花玻璃窗推開一條細縫,讓空氣能流通一些。
他倒了杯熱水才走過來,坐在我旁邊,可能是剛從窗邊過來,他身上帶著絲清冽的氣息,如同他這個人。
他把熱水放在我麵前,說道,“嗯,我和他們老板是大學同學,讀書時住一個宿舍。”
我端起熱水喝了一口,覺得胃都跟著一暖,單手曲肘放在桌麵上,頭枕上去,麵向他說道,“沒想到你有這麼文藝的朋友。”
我一向以為他身邊的朋友,大抵都和他一樣,在商場上赫赫有名,權勢滔天。
沒想到還有這樣,會在不知名的小巷裏,開一家別具一格的餐廳的朋友,而且感覺關係還深厚。
“你沒想到的多了。”
他不以為意,聲音很淡,瞥見我還在揉著胃,突然把手掌伸過來,掀開我的手,用自己的手覆在我的胃部,一下一下的輕揉,“你手太涼了,沒用。”
我不由怔住了,直覺想要往後退,卻又在某一瞬間心軟,喃喃低語,“吃錯藥了麼……”畢竟,這樣的傅景越在我看來,太不正常了。
溫柔、細心、體貼,這樣的詞,從來就不能和他掛鉤。
他手上的動作微頓了一下,擰眉看著我,“你說什麼?”
我忙搖頭,“沒啊,我沒說什麼。”
麵很快就上來了,明明看著非常清淡的一碗麵,吃起來卻格外鮮美。
我連吃了幾口麵後,抬頭問他,“你不餓麼?”
他慵懶的靠在椅背上,輕笑,“不餓,你吃慢點。”
我又低下頭吃麵,吃著吃著才回過味兒來,笑什麼?是我吃的樣子太那什麼了麼……可能是我真的太餓了,一碗麵沒一會兒就吃完了。
他拿起剛才服務員送進來的雞蛋,剝殼後遞給我,我搖搖頭,“我吃飽了。”
他無奈的睨了我一眼,勾了勾骨節分明的手指,“過來點。”
我湊過去一些,“怎麼了?”
話落,那隻熱乎乎的雞蛋就貼在了我的臉上,我驚呼,“疼!”他的動作放輕了一些,喟歎道,“怎麼誰都能欺負你。”
我怔了怔,欺負我最多的,不就是你麼。
不過隻敢心裏這麼想,也沒說出來。
他又重新剝了個雞蛋,在我額頭上又一下沒一下的滾著。
熱乎乎的,一股暖流,好像就這麼流淌到心尖。
但我已經不會因為他這樣的舉動就多想,或者感動了,這隻是出於他自身良好修養的舉動。
就算是隻貓,隻條狗,他也會這樣做。
回到家已經快十一點了,我洗完澡剛出浴室,就看見傅景越半靠在沙發上抽煙。
我邊擦頭發,邊疑惑的問,“你還不睡覺麼?”
自從上次吵架後,我就一直在次臥睡覺,而他在主臥,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他抬眸,一雙眸子格外黑亮,像是摻了夜裏閃爍的星星,神情認真,“南惜,我想和你談談。”
我把暖氣又調高了一度,“談什麼?”
他默了默,“談談我們之間。”
我抓著毛巾的收緊一點點收緊,“我們沒什麼好談的。”
談什麼呢。
談他不喜歡我,談他隻是把我當個泄欲的工具,談他對我的那些不信任,談他曾經為了葉曼葶一次又一次的傷害我,還是談他連娶我都隻是為了讓我不痛快。
沒什麼好談的,之所以我們之間能粉飾太平,不過是因為雙方都沒有提起這些。
一旦提起,再怎麼談,那些已經造成的傷害和隔閡都是不可能磨滅的。
所以,沒什麼好談的,也沒有談的必要。
他闔了闔眼,像是在極力控製自己的情緒,半晌,低沉的聲音才再次響起,“不,可以談的有很多,你別逃避。”
我把毛巾隨手丟在床上,凝望著他,看著自己二十多年來唯一喜歡過的男人,心裏竟然隻有絕望,“如果要談,那我們隻能談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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