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獨自傾城——番外之尹蔚珊(3 / 3)

這是我們冷戰後第一次正麵交鋒,我冷哼一聲,等著他跟我媽進“讒言”,然而他的話卻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他說:“幹媽放心,就讓她去學喜歡的東西吧,到時候我會考到那附近的學校,不會有人欺負她,也不會讓人帶壞她的。”

想想我應該就是在那個時候徹底憎惡起譚禹城的,我又不是他的私有物品,怎麼走到哪裏,都要被他拴在身邊?!

我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第一次對他爆粗口:“你他媽煩不煩啊!”

因為這句髒話,我被我媽揍了一頓,但我覺得劃算,因為我終於可以去學表演了,並且,能夠不和譚禹城朝夕相對——那所藝校建議學生都住校。

開學那天我起得很早,目的自然是擺脫譚禹城,但是這個混蛋起得比我更早,跟守株待兔的農夫一樣守在我家門口,看見我就笑:“走吧。”

然而當天我們並沒有立即去報到,究其原因,是因為我壓根不想和他一起去,所以我說,我們出去玩吧!

譚禹城先是看了我兩眼,大約是想到報名時間有兩天,竟然答應了:“好。”

好個屁啊!我在內心叫囂,卻隻能一咬牙,拖著行李,帶著他到離藝校最近的一家電玩城打電動,我一個勁兒輸輸輸,到最後,都隻剩下坐公交回家的錢了,譚禹城還是沒有要走的意思。

我氣得額頭都要爆青筋了,忍不住問他:“你怎麼不去報到啊?”

“我先陪你去。”他居然一本正經。

“你……”我壓製住自己罵人的欲望,決定認栽,“那我們現在就去學校吧!”

【6】

撇開後來我們之間的種種,我必須承認,那時我是真的喜歡景夜,因為是她,第一次讓我看到了愛情驚心動魄的一麵。

我永遠忘不了她躺在地板上在睡夢中流淚的樣子,盡管那時我還不懂愛情,也不會為此傷心,我隻是一動不動地看著她哭,最後終於困得睡過去。

當時我和譚禹城的關係已經形成了惡性循環,見麵就冷嘲熱諷,不見麵?他怎麼可能放過我,不和我見麵!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愛上爆粗口的,等我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改不掉了。可讓我意外的是,當我一次次對著譚禹城暴跳如雷地罵人的時候,他居然隻是默默地聽著,從不試圖勸我。可他越是這樣忍讓,我就越是窩火,於是罵人的次數激增。直到衛靳出現。

說真的,那天從酒吧裏逃出來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完蛋了,肯定會被那頭黑熊拆了吃掉,可景夜竟然心一橫將我丟上了一輛陌生的車,而好死不死的,那輛車的車主居然是我無聊時關注過的攝影師衛靳,我的眼珠都要嚇得掉出來了。

那是我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除了譚禹城之外的異性,並且還是長得這麼精致的異性,我的心髒瞬間不爭氣地咚咚跳起來,我傻乎乎且固執地以為,這就是一見鍾情。

坦白說,活過十八年,在譚禹城無形中圈出的籠子裏,我沒有親密的異性,更沒有談過戀愛。這是我唯一一次的心動,我暗自起誓,絕對不能錯過,錯過這次徹底遠離譚禹城的機會。

所以我大著膽子向衛靳要了電話號碼,甚至還喜氣洋洋地準備享受他請我和景夜的晚飯,可沒想到譚禹城這個殺千刀的,竟然在這個時候壞我的事,他一在電話裏可憐兮兮地表示自己受傷了正在醫院,我就真的傻乎乎地趕過去了。

然而令我驚訝的是,譚禹城竟然騙了我,當他慚愧地跟我解釋時,我驀然意識到,人最可悲的不在於跌倒,而是明知道走到某個地方會跌倒,還一次又一次地往那裏衝。

我是真的真的厭煩了他的一切,幾乎是什麼都沒有想過,便利落地舉起手,一巴掌扇過去:“你給我去死!”

【7】

那之後,我和譚禹城的關係再沒有好轉過。他試圖跟我道歉,發誓說那是第一次騙我,也會是最後一次。他痛心疾首的樣子讓我覺得陌生,但是這樣的陌生使我格外興奮,我終於要把他趕出我的生活了!

然而這樣的興奮並沒有持續很久,在小白去世後,我整個人頓時跌進了一種灰暗的情緒中,不可自拔。

我的理智告訴我,這不是我的錯,不是我和譚禹城吵架的錯,不是我拜托衛靳帶我出去散心的錯,一切都隻是意外,意外不可避免……

可是再多理智又有什麼用呢?我還是恨,恨自己,恨恨那個強迫她的人。我是在這個時候真正明白了何謂痛恨,而也許,這輩子,我都沒有再像這樣恨過一個人——恨到巴不得手刃對方,報仇雪恨的程度。

在景夜來看我的前一天,我正式和衛靳在一起了。雖然一開始這隻是我想甩掉譚禹城這個跟屁蟲的手段,但在回去的車上,衛靳竟然懶洋洋地問我:“要不我們弄假成真,你覺得怎麼樣?”

“……你說什麼?”

“我是說,不如我做你男朋友,怎麼樣?”衛靳笑容繾綣。

其實那時我已經沒有心思戀愛了,小白的事,足以讓我對任何事失去興趣。可一想到從此不用看到譚禹城的臉,我忍了又忍,還是沒有抵擋住誘惑,望著衛靳和譚禹城完全不同的桃花眼,鄭重地點點頭:“好。”

可就算是男女朋友關係,我還是不知道什麼叫戀愛,又或者什麼是愛情。最初的那種心動再也沒有重現過,這令我詫異,然而更令我詫異的是,衛靳並不是我想的那樣光鮮亮麗。

大概看的狗血電視劇太多,我不小心認出了他放在車裏的一個小瓶子竟是抗抑鬱的藥物。他竟然有抑鬱症,我驚出一身冷汗。

那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我都陷入莫名的失落中,衛靳見我心情不好,替我報了一個瑜伽班,說是有助於緩解壓力。

我根本不相信這玩意,卻仍是舍不得放棄任何一個離開家的機會,因為我實在是厭倦不時現身我家的譚禹城,這種厭倦就好像一種心理暗示,凶猛且毫無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