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見不到痕跡,但威廉卻直視著她的美目:它明澈如同水晶,威廉相信看到了她的靈魂深處。

“我們已經說出了接頭暗號,”她講,“現在該盡快相互充分認識了。一個人的曆史即是他的性格。我想給您講講我的過去;請您也給我同樣的信賴,讓咱們相距遙遠卻心連著心。試想想,如果世界上隻有群山、河流和城市,那將顯得多麼空曠;隻有知道這那也默默生活著一些與我們意氣相投的人,這個世界才對我們變成了一座宜於居住的樂園。”

特蕾薩匆匆走了,答應很快來接他去散步。有她在麵前,威廉感覺挺愉快;他希望了解她與羅塔裏奧的關係。他聽見叫自己,她迎著他走出自己的房間。

他倆一個一個走下那狹窄而又陡峭的樓梯時,特蕾薩說:

“一切本來都可以寬大些,要是我接受了您那大度的朋友的建議;可是為了配得上他,我必須保持自己一切使他珍視的東西。管家在什麼地方?”她在下完樓梯後問。“您千萬別以為我這麼富有,”她接著說,“需要自己請一個管家;我那一點封地自己完全管得了。這位管家是我新鄰居的,他才買下那座我裏裏外外都清楚的富庶莊園;善良的老先生患腳痛風起不來床,他的手下對這個地區都還陌生,所以我樂意替他們安排安排。”

他們漫步穿過一塊塊莊稼地,一片片牧場,一座座果園。特蕾薩指點著管家一切,對他交代清楚每一個細枝末節;麵對著她對情況的熟悉,她處理每一個問題的幹練和果斷,威廉有足夠的理由感到驚異。她哪都不拖拖遝遝,總是立刻抓住問題的症結,因此事情立刻就辦妥了。

“向您的東家問好,”她在與管家告別時說,“我會盡快去看他,祝他完全康複。”管家走後,她微笑著說:“看樣子我也快發財啦,我這位好鄰居並非無意向我求婚。”

“那個患腳痛風的老頭?”威廉叫起來,“我不明白,以您的妙齡,怎麼可能做出這個絕望的決定。”

“我根本沒有這個意圖!”特蕾薩回答,“一個人隻要善於管理自己的財產,他也就富有;而財產多,又管不了,則是累贅。”

威廉表示對她的管理知識感到驚訝。

“專一的愛好,早來的機會,外力的促進,加上堅持不懈地從事一件有益的工作,將使世界上更多的事情成為可能。”特蕾薩回答,“您要先了解是什麼使我積極致力於管理,您就不會對我顯得稀罕的才能感到驚訝。”

回到家後,她把威廉領進一座小得幾乎轉不過身的園子;園中道路如異常狹窄,種植的作物卻異常豐富。在越過院壩往回走時,他更不得不發出微笑,因為木柴鋸得、劈得、捆得那麼漂亮,好似已構成住房的一部分,將永遠這樣待在哪似的。所有的容器都各就各位,整整潔潔,小房子刷成了紅白二色,看上去十分悅目。這日常的活計本不關美與不美,隻要滿足需求、耐用持久和清清爽爽就行了,在這卻像把一切全協調了起來。用人把飯給他送到了房間裏,因此他有足夠的時間進行思考。特別令他注意的是,他現在又結識了一個有意思的人,此人曾與羅塔裏奧關係親近。“本來也公平啊,”他對自己說,“一位如此傑出的男子,吸引了不止一位同樣傑出的女子的心!男子的氣概和高貴,影響力有多廣哦!隻唯願別人不要太相形見絀!是的,你隻管承認自己膽怯好了。有朝一日,如果你再見到你那位女騎士,你那位女中豪傑,結果卻發現竟是他的未婚妻,不管你懷著怎樣的希望和夢想,到頭來都隻能自慚形穢,羞愧難當啊。”

是見不到痕跡,但威廉卻直視著她的美目:它明澈如同水晶,威廉相信看到了她的靈魂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