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2 / 3)

就像月姬愛上白蓮。

可是白蓮卻不愛月姬。

也許充滿殘缺和遺憾,才是真正的生活。

而二十年前的月姬也是不明白的,她剛剛愛上白蓮,麵對那張冷然以對的臉,她麵上笑著,心也會疼的。隻是再疼也不肯說出來,反而笑眯眯地跟他說,“我想好要你做什麼了,以後每年的三月你都要跟我在一起,整個三月的時間,你都是我的。”

白蓮哪見過這等厚臉皮的女子,而且還是隻活了那麼久的麒麟,卻也隻能答應下來。

於是這個約會持續了那麼多年,月姬每年都去找他,兩個人隻是下棋,話沒多說過兩句,棋藝卻都突飛猛進。

時光好像無法改變什麼,白蓮還是她愛的那個白蓮,月姬還是那個他不愛的月姬。

直到有一年,她來看他,帶著款款春風般的溫情來到他身邊,卻看見被疼痛折磨得憔悴不堪的男人,那個姑娘終於忍受不住白蓮每年與別的女人見麵,卻悔婚的那事實,用沾了眼淚的刀刺了他的腹部。

她哭喊著:“即使你不是封魂師了,就會跟我在一起了吧!”

白蓮搖頭說:“即使我不是封魂師,也不會跟你在一起。”

月姬真的不明白,為什麼明明喜歡,還能說出這樣絕情的話呢,她空長了這麼大年紀,對於人心卻是始終猜不透。那年她對著鏡子割了自己的角給了白蓮就走了。

第二年她又來了一次,鄭重的告別,把他的樣子又用力地記了一遍,從那以後就再也沒來過。

「姑姑,他快死了,你救救他吧!求求你救救他吧!」

他已經不在了。

有幾年了。

月姬好像突然從夢中驚醒,全身冒著冷汗,額心灼熱疼痛。她起身去取了那件孔雀明姬送給她的羽衣,怔怔地發呆。

或者披著這件羽衣遁入夢境才是最好的吧。

原來孔雀明姬早已經給她鋪好了路。

這時外麵的石門“嘎吱”地開了,裹得像棉花團子一樣的小麟像陣風一樣刮進來,帶著哭腔吃住月姬的袖子:“姑姑,他快死了,你救救他吧!求求你救救他吧!”

“麟兒,你要救誰?”

“柳非銀!他叫柳非銀!”小麟忍不住大聲哭起來,“姑姑,他不能死!”

門外傳來“啪”的一聲,月姬轉過身,看見地上碎掉的茶杯,還有滿臉寒霜的白清明。

「兩個人互相瞪了半晌,一個咬牙切齒,一個寒徹心扉。」

還未到鎮上,就聽見風遠遠送來清脆的銀鈴聲。

暴風雪剛過,若不是有鈴聲指引,怕是一片茫茫雪野裏,根本看不出山腳下還有一座鎮子。小麟家門口的兩條狼狗看見有人來,便自動乖乖兒地退到一邊。

屋子裏很暖和,柴火燒得很旺,而柳非銀躺在火爐旁,已經睡著了,雙手露在棉被外麵,纏得不怎麼好的布條已經被血浸透染到被麵上。

白清明從未見過他如此淒慘,以往他都是穿著幹淨華美的白衫,做作地擺出玉樹臨風的造型。猛這麼一瞧,不知道是胸`前的傷口,還是心髒在抽痛。月姬兩三步走過去,探了下鼻息,才回頭說:“沒大礙,不過是太累了,手傷得那麼重,像是發燒了。”

小麟不信,撲上去仔細檢查一番,茫然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氣,嘟噥著:

“原來他明明沒呼吸了……”

被小麟這麼一折騰,柳非銀也悠悠轉醒,睜眼看見白清明逆光站在門口瞧著他,眯著眼,很悲哀似的。

他是活生生地站在那裏,不是魂魄,也不是做夢。

柳非銀張了張嘴,卻冷笑一聲:“白老板不用擺出這種模樣來,到底是要給誰看?是我自己追來變成這幅淒慘的樣子,是我活該,跟您有什麼幹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