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他,還是回到了最初,兩個人下下棋,偶爾鬥鬥嘴,似乎什麼都未變,可能變的是各自的心。
荊風雅落下手中的白子,他又贏了一局,玄天弈死不認賬,他把棋局都掃亂了道,“你就不能讓我一回。”
荊風雅道,“不能,我終究是我,誰人都改變不得,世上,也隻有一個我。”就好比,世上,隻有一個人,獨讓他⊙
玄天弈道,“你當真不出去走走?”
他道,酒好喝是好喝,可惜,平白無故多了一味,苦澀滋味。
荊風雅倚靠著欄杆,他遙望茫茫的霧海。
“我可沒你那般清閑,酒你也喝了,下棋你也輸了,哪兒來,你便回哪兒去。”
他一番淡淡的話裏,分明是在下逐客令。
玄弈倒也不在乎那人的冷言冷語,想當年,風雅公子多情風流,他見笑誰是傻子,之後經曆了那麼點事,他就灰了心。
這世間,讓人最怕的莫過情之一字,然,讓人極度渴望擁有的也莫過這情之一字。
“那我走了?”玄天弈走了又停,停了又走,他悠悠的走下樓梯,那遙望霧海的公子,也動身離去。
滄海城,是滄海閣主的地盤,他獨自大搖大擺的走在上街,這說是誑街,卻是什麼都看不上眼,他一頭白了的發,絲絲縷縷隨風飛揚,那人的風采卻是未減當年,隻是多了些什麼不甘的情味。
他走過街角,隨便找了間客棧,上去,自有人端上公子喜歡的酒,問,“閣主可想要點什麼菜。”他兀自默然斟酒自酌。
這裏的天氣,總給人悶悶的感覺,時常下雨,霧海茫茫的世界,晴天的時候不多,心情好的人,倒不在意今天是晴天還是雨天,可心不晴的人,他就得覺得連喝口酒都難受。
當不小心嗆著,他放下酒杯,便要下樓離去,若人生,往後都如是,怎是一詞痛苦可解釋得清。
一個人,總是沒意思,兩個人,不見得都上心。
惟有入了心,才能知其中甜味,然而,若是那人已記不得你,你待怎般?
下樓去,看一眼外邊紛紛揚揚下起的雨,他看著雨出神,他則稱把傘走過。
噠噠的馬蹄聲,踏響青石板。
他側頭過去看,騎馬飛奔而過的人,他們漸行漸遠,而他們遙遙相望。
明知相思苦,難卻相思憶。
他持著傘,與那人對望那般天長地久,而後,他看著白發之人轉身而去。
言猶然心裏一陣刺痛,他沒想過,要讓這個人難過,而且還這麼難過。
彼此間,相欠的相許的,其中追究來追究去,無非是為那字,情。
如果不在乎,怎麼會心痛,如果不愛,怎麼會心疼,更何況,那刺目的白發,足夠抵消盡任何的沉重。
荊風雅自顧隨意的往前走,待走到路的盡頭,轉了角,就什麼都過了,這樣,也算是表示自己足夠瀟灑,然而,一切的緣起和緣滅,怎麼會是他說了算。
倘若真要來換,無非是一顆心。
言猶然喊了一聲,他急切的喊了一聲,那一聲,溫溫地帶著暖意,又有些許慌張。
人意識到即將失去的時候,他總會感到害怕,而他害怕時,他的聲音總會出賣他一直以來的淡然偽裝。
荊風雅腳步凝滯在那裏,他背身站住。
言猶然,恨你是必然的,但是,想要和你在一起,卻從未想過。
在意你,真的沒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