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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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輯 憑一張地圖 山色滿城(1)

1  第一次看見開普敦,是在明信片上。吸住我驚異的眼光的,不是海藍鑲邊的城市,而是她後麵,不,上麵的那一列山。因為那山勢太陽剛,太奇特了,鎮得下麵的海市觳觫匍匐,羅拜了一地。那山勢,密實而高,厚積而重,全由赤露的磐石疊成,才是風景的主體。開普敦不過是他腳下的前景,他,卻非開普敦的背景。  再看見開普敦,已經身在非洲了。一出馬朗機場,那山勢蒼鬱就已斜迤在望。高速道上,車流很暢,那石體的輪廓一路向我們展開,到得市中心,一組山勢,終於正對著我們:居中而較遠、頂平而延長,有如天造的石城者,是桌山(Table Mountain);聳於其左前方、地勢較近、主峰峭拔而棱骨高傲者,是魔鬼峰(Devils Peak);升於其右前方、坡勢較緩、山也較低、峰頭卻不失其軒昂者,是獅子頭(Lions Head)。三位一體,就這麼主宰了開普敦的天地,幾乎不留甚麼餘地,我們車行雖速,也隻是繞著坡底打轉而已。  不久我們的車道左轉,沿著獅子的左坡駛行。獅首在前昂起,近逼著我們的是獅臀,叫信號山(Signal Hill),海拔三五〇米。獅首則高六六九米,當然也不算高。但是高度可分絕對與相對兩種:絕對高度屬於科學,無可爭論;相對高度卻屬於感覺,甚至幻覺。山要感覺其高,周圍必須平坦低下,才顯得其孤絕獨尊。如果旁邊盡是連峰疊嶂,要出人頭地,就太難了。所以最理想的立場便是海邊,好教每一寸的海拔都不白拔。開普敦的山勢顯得如此頂天立地,正由於大西洋來捧場。  從獅臀曲折西南行,也有兩公裏多路,才到獅首坡下。左轉東行,再一公裏半,高鬆陰下,停了一排車,爬滿青藤的方方石屋,就是纜車站了。  我們滿懷興奮,排隊入站,等在陡斜的小月台上。仰望中,襯著千層橫積的粗大方石,灰沉沉的背景上,近頂處的一個小紅點飄飄而下,漸可辨認。五分鍾後,紅頂纜車停在我們麵前。我們,中山大學訪非交流團的二十位師生,和其他四五位乘客都跨了上去。  由於仰度太高,對山的一麵盡是崢崢石顏,卻難見其巔,有如麵壁。所以最好的景觀是對海的一麵。才一起步,我們這輛小纜車已將山道與車站輕輕推開,把自己交托給四十六點五厘米粗的鋼纜,悠悠忽忽,淩虛而起。桌山嶙峋突兀的絕壁變成一棱棱驚險的懸崖,從背後撲來我們腳邊,一轉眼,又紛紛向坡底退下。而遠處,開普敦平坦的市區正為我們的方便漸漸傾側過來,更遠處的桌灣(Table Bay)與灣外淼漫的大西洋,也一起牽帶來了。整個世界為一輛小纜車回過臉來。再看獅子頭時,已經俯首在我們腳底,露出背後更開闊的大西洋水域。  桌山的纜車自一九二九年啟用以來,每年平均載客二十九萬人,從無意外。從山下到山頂,兩站之間完全懸空曳吊,中途沒有任何支柱,這麼長而陡的單吊(single span)工程由挪威工程師史從索(Trygve St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