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章(2 / 3)

“告訴你吧,我還覺得不夠,你還敢來見我嗎?”

我沉默著。

她在電話裏哼了一聲。

“你害怕了吧?”

“……”

見我沒反應,她倒來試探我了。

“話說轉來,我倒真想聽聽你想跟我談什麼?你能跟我談什麼?”

“你要聽?”

“你敢來嗎?”

“你想約在哪裏?”

她說了地點,我沉吟片刻,答應了,掛斷電話。

路清看著我,詢問的目光。

“季麗娜打來的,她要跟我見麵。”

“你還要去見她?”他不可置信的表情。

“可以麻煩你送我一段路嗎?”

“我實在不理解你。”他搖著頭。

“要是你不方便,我可以自己去。”

“你非要這樣嗎?”

“是的。”

“好吧。”

他發動了車。

我一個人上了那樓,穿過走廊,那裏光線充足,陽光透過窗戶射到走廊上,我每前進一步,陰影都在晃動。我停在第二間大門口,門口的女孩衝我微微欠身,問我有約嗎?我報了季麗娜的名字。她直接領我進去,帶我穿過迷宮般的布局,來到一處園藝圍合的地方,那裏有一張小圓桌,兩把椅子,季麗娜正坐在其中一把上,正翻看手上的幾頁紙。她抬頭來看見了我,嘴角浮現奇怪的笑,輕蔑,是我首先感覺到的。

“你還真來了。”她語氣平淡,夾雜著嘲弄感。

我坐了下來,女孩問我要什麼,我說白水,女孩不解地看著我。

“給她來你們這兒最苦的咖啡。”季麗娜嘲諷的口吻。

“可以。”我衝女孩點點頭。

女孩離開後,季麗娜放下手中的紙,上下打量我,目光難辨。

“你為什麼要這樣?你沒有自尊心嗎?”她輕蔑地看著我。

“也許我的自尊心並不比你弱。”

她揚了揚眉,露出不相信我會講出這樣話的表情。

“那你為什麼還要來見我?”

“你知道原因。”

“我不知道。”她抬手端起咖啡杯,冷冷地說道。

“你能出據一份諒解書嗎?”

“那是個什麼玩意兒?”她喝著咖啡,陰鬱的樣子。

“表示你做為被害者的親屬,願意原諒被告。”

“你在開玩笑吧。”她冷笑了起來。

“沒有。”

“你覺得我會那樣做嗎?”

“你不會。”

“你怎麼知道?”

“你的言行已經表明了這一點。”

“那你現在來找我做什麼?被我罵得不夠?還是覺得自己表現得還不夠下賤?”

“這樣的話你已經說得夠多了,我都聽麻木了。”

她驚奇地打量我。這時候女孩端著咖啡來了,放至我麵前便離開了。

我伸手拿起勺子開始攪動咖啡,慢慢攪動,不發一語。她有些沉不住氣了。

“你在幹什麼?想讓我把咖啡潑你臉上嗎?你在等什麼?”

我抬頭看見她臉上的憤意,我知道我的沉默對她算是一種挑釁,她有些被激怒的樣子。

“我一點兒不懷疑你可能這麼做。”

她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哼了一聲。

“你倒有勇氣了,你什麼都不害怕了吧。”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想問什麼?”

“為什麼你要收回賠償請求?”

她不屑地笑了。

“好吧,我現在覺得跟你說一些實話也無妨。我提出賠償也隻是想逼你,我想你不可能拒絕的,即使你不想,他姐姐也會去要求你的。我知道你並不富裕,現在也沒工作,你沒多少錢。我想這樣一來,你一定非常難受,你都這樣兒了,還能把錢全都拿出來賠償嗎?但是你偏偏就打算這樣幹了,在我知道你願意賣房賣車,傾其所有來賠償時,我被激怒了。當然,這倒提醒了我,我意識到,那男人的命對你竟這樣重要。我隻是想折磨你,但好像你並不怕傾家蕩產,你最怕的,倒是那男人被判死刑,你這樣拚命想幫他,那我也隻好依其行事了。”

她冷眼看我,停頓片刻。

“我知道了你的要害,那就簡單了,我不要你賠償了,這樣你想都別想我做為被害人親屬會對他寬恕了,這當然會對法官判案有影響,不但如此,我還強烈要求判他死刑,必須是立即執行,這叫一命償一命。我想,你男人被槍決了,這一定是對你最大的打擊,你永生都不可能原諒自己,他姐姐也一定會非常恨你,這樣又多了一個會恨你一輩子的人。我一想到這樣一來的後果,就興奮不已,一想到你將遭受的痛苦,我就快樂不已。知道嗎?現在對我而言,沒什麼比讓你身受巨大痛苦更讓我快樂的事情了。”

她有些抑製不住激動的表情,並立刻停止講話,滿臉得意的神色,再傲慢地看著我,仿佛在等著我流露出卑微的懼怕與懊惱。

我看著她,知道一切都如我所料,她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我還能努力什麼呢?她在報複,而且此報必行,這將是她快樂的源泉,任何人都無權阻止。也許我現在應該立刻起身離開,我留在這裏的的確確毫無意義,俊凡的命運隻能靠天了,這是我挽回不了的。

不,我不能就這樣走了,我應該還說些什麼才對,我忽然下定決心,我不能錯過這次機會,也許以後,我再也沒有跟這個女人談話的機會了。

於是,在沉默良久後,我開口了。

“我不止一次想過一個問題,簡弦為什麼不跟你離婚?我曾經以為,他是因為害怕失去既得利益,沒有你娘家的背景,他不可能有什麼發展,但是後來我慢慢發現不是這樣的。他害怕失去的,不是名與利,而是他內心認同的責任感。他對名利的追逐事實上並不像外界所猜想的,甚至不是你所預料的,他的內心其實並不依賴名利,倒是一直都想擺脫它們,想過他真心想要的生活,遠離人與人之間的算計、作戲,還有陰謀,但是現實並不允許他這樣。他說一切既成定局,那就應該要做好自己該做的。他有時會感歎,男人最重要的品質,就是責任的擔當,他很重視這一點,並一直都以此要求自己。當他這樣感歎時,我便明白了我跟他是永遠不可能有正式合約的。雖然他極少提到你跟兒子,但是我一直知道,他對你們其實懷有一種深沉的感情,不然,他也不會將對你們的責任看得那麼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