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 我不要思念你,我要緊挨著你(3 / 3)

周圍的同事都安靜地等著她。

“死者手腕上有被捆綁過的痕跡,胸口、小腹、肋骨,皆有燙傷或刺傷。死者左手斷兩指,無名指和尾指,創口邊緣平整。致死原因是頸動脈竇受到強烈的、長時間的壓迫。從瞳孔渙散和渾濁以及屍體僵硬程度看,死亡時間不超過八小時,精確結果要等屍檢後才能判斷。”紀念一邊檢視屍體一邊說。

程齊聽得認真,思緒飛快轉著,尋找可以突破的點。

“這是蓄意謀殺。”紀念站起來,麵對著程齊,下了結論。

程齊點點頭:“早上五點鍾,清潔工發現了屍體並報警。”

死者被扔在巴黎春天的廣場台階下,全身上下一絲不掛。

這片區域,是朝陽中路人流量最多的地方,凶手把屍體扔在這裏,明顯不怕被發現。屍體全裸,身上有傷,初步判斷凶手性格暴虐,有一定程度的心理問題,死者身上沒有留下任何指紋以及有力證據,說明凶手心思縝密。

“這是有計劃的謀殺。”程齊神情嚴肅,他轉身對景一交代:“先回局裏。你去調查整個朝陽路的道路監控,一一排查,記下所有可疑的地方,再來向我彙報。”

“郭海生,你負責調查死者生前從事的工作,與哪些人來往過密,近三個月內,是否與人結怨,並聯係死者家屬。”

他對其他同事一一交代完工作,趁著還未到上班高峰期,盡早返回局裏,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議論和恐慌。

市中心發生命案,上麵領導十分重視,讓程齊組織刑警隊,立即展開破案偵查,爭取早日破案。

紀念一回去,就立刻到停屍房,對屍體進行更精確的檢查。

晚上下班,林喜兒來接她,紀念出去時,看見郭海生正在與林喜兒說話,他滿麵春風,而林喜兒照例是漫不經心的神情。

紀念看著她,恍惚間,想起了林喜兒十幾歲時的樣子。那時,她站在校門口與其他男生說話,也是這副模樣。

這麼多年了,她從未變,隻對一個人有過例外。然而,他卻辜負了她。

“念念。”林喜兒看見了她,揚聲喊道。

紀念的思緒被拉回來,朝她走去。

“小帥哥,再見啦。”林喜兒一邊開車門,一邊對郭海生揮手。

“哎,留個電話,有時間一起出來吃飯。”郭海生意猶未盡。

紀念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林喜兒愛拈花惹草這是不假,但她有一個原則,絕不染指紀念身邊的人。

“知道我要帶你去哪兒嗎?”上了車,林喜兒問她。

紀念靠在車椅上閉目養神,無所謂地說:“隨便咯。”

林喜兒看她一眼,問:“很累?”

“有點兒。”

“那算了吧。”林喜兒故意拖長了聲音,“我本來是要帶你去見沈靜微的。”

紀念立即睜開眼,一臉認真地看著她:“真的?”

林喜兒點點頭:“我們約在Ro見。”

Ro,本市最老的西餐廳,坐落在並不繁鬧的靜江區,兩層舊樓,外麵長滿爬山虎,從外麵看,貌不驚人。Ro不設包廂,都是雅座,用屏風隔著,裝修風格偏向於北歐,簡單卻不失格調。

沈靜微在二樓,她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群山連綿,視野極佳。

林喜兒喊了聲:“靜微姐。”

她轉過頭來,微微一笑,落落大方道:“坐。”

她們幾年不見,沈靜微基本沒有什麼變化,隻是目光更沉靜了。

紀念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靜微姐,談宗熠就是Able,對不對?”

“不。”沈靜微看著她,毫不猶豫地答。

“我不信。”她不懂迂回。

沈靜微淡淡一笑,眼底閃過一絲譏諷,說:“不信又如何?”

紀念愣怔,不知該如何接下去,半晌,她咬咬唇,一臉堅毅道:“我會一直查一直查,直到事情水落石出為止。”

沈靜微收起了笑意,目光漸漸變冷,她靜靜端視著紀念。

許久後,沈靜微忽然發出一聲短促的笑聲,不再掩飾臉上的譏諷和厭惡,她看著紀念問:“關於他,你究竟知道什麼?除了和他風花雪月之外,對於他這個人,他這一生,你究竟知道多少?”

紀念的臉一陣白,心口有些疼,她靜默良久,然後開口:“所以,我現在想辦法知道也不算晚,對不對?”

“不用想什麼辦法,我現在就告訴你。沒錯,他的真名是叫談宗熠,談林的嫡親外孫。”沈靜微決定對紀念說出一切,置之死地而後生。

“你知道他的母親是怎麼死的嗎?

“自殺。談宗熠八歲之前,過了一段相當快樂的日子,雖然他的父親在他尚在繈褓時就去世了,但他有外公和媽媽的疼愛。他外公是個很出色很厲害的人,讓他生活得比一般小孩都要富足無憂。

“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到他九歲那年。那年,他媽媽又結婚了,嫁給一個各方麵都並不出眾的男人,據說,那個男人是談宗熠親生父親生前的朋友,一直以來,都對談宗熠的媽媽關心有加。

“談宗熠媽媽婚後的生活,我們無從得知,但有一點大家都看得到,那就是談宗熠的媽媽越來越不快樂,整個人開始變得抑鬱沉默。

“談宗熠與他的繼父,也就是高信達,他們之間的關係並不和睦,但礙於母親,他也並沒有與高信達發生過什麼大的爭執。但有一次談宗熠無意中聽見他強迫自己的媽媽,讓她和他搬出去單獨住,談宗熠很生氣,衝進去對他說:‘要走,你自己走。’

“談宗熠十二歲那年,他的外公從樓梯上摔下來,因此成了植物人,至今未醒。同一年,談宗熠的母親自殺。”

沈靜微無視林喜兒和紀念的驚愕,她看著她們,十分平靜地說:“談宗熠是親眼看著他媽媽死在自己麵前的。”

“那天,談宗熠的媽媽一反常態,要帶他去海邊野餐,談宗熠很高興地和媽媽一起去了。

“車開到盤山公路時,突然停下來,他媽媽說車胎好像爆了,讓他下去看一下,談宗熠打開車門準備下去時,他媽媽從後座椅上拿出一個書包給他,並對他說,裏麵有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要他先背在身上。他不疑有它,背上書包就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