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言善講,因我對非洲非常感興趣便不斷發問,她都耐心一一回答,一問一答中使我更加開闊了眼界,豐富了想象力。比如,那時的援外工程勞務人員去非洲援建工程建設項目,根本不可能像改革開放後來去乘飛機,直飛或轉機隻需十餘個小時或二十餘個小時即可抵達目的地,而是要在天津港或上海港乘萬噸貨輪前往,幾百人或上千人一起走太平洋,穿印度洋,繞道好望角,進入大西洋,順風順水了一個多月可抵達,趕上台風就得在鄰近國家臨時停靠避風,有時需兩個月才能抵達目的地。在悶熱暴曬顛簸的船上漂泊幾十天,其感受可想而知。當時我們年齡尚小,根本不懂得此中的無比艱辛,隻覺得來來往往去非洲工作乘的是萬噸巨輪,跨過幾個大洋,繞半個地球,挺好玩兒,能到那裏工作,去援助非洲人民的中國人偉大得不得了。女同學眉飛色舞地講著,我在炕沿邊邊看照片邊洗耳恭聽,不覺天色漸暗。同學的母親已做好了晚飯,挽留我一同吃。盡管我早已饑腸轆轆,但還是婉言謝絕了同學母親的好意,執意在天黑前趕回家去。臨出門,女同學如同恍然大悟地喊了一聲:“唉呀!忘了告訴你了,老同學,我剛看了這次來信中的一封信,信中我爸說他再有半年就該輪到他回國休假了。等那時我父親回來了,我一定捎信找你,讓我爸好好地給你講講非洲和非洲人的故事……”我當時就興奮得不得了,連聲答道:“一定來,一定來!好好聽聽你爸爸講講那非洲的故事。”揮手告別了老同學和她母親,我迎著冬日夜黑前的刺骨寒風,緊了緊黑粗布棉襖外的草繩,一路小跑回家。那一夜,是我有生以來過得最漫長的一個冬夜,一躺下就覺得有點兒失眠,翻來覆去睡不著覺,滿腦子裝的盡是非洲的事兒——蒙博托總統、紮伊爾、坦讚鐵路,黑黑的皮膚、卷卷的頭發、雪白的牙齒,說不清、道不明的非洲人非洲事,亂哄哄理還亂。不知不覺已是後半夜了,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卻又做起了夢,斷斷續續直到天亮。天呀!我真的夢見了蒙博托總統,夢見了遙遠的非洲大陸上的紮伊爾,夢見了那些黑黑的非洲人……俗話說“夢想成真”——從此,這個同樣的夢,我時斷時續做了十五年,直到有一天來到夢魂牽繞的神奇非洲大陸,我成了非洲紮伊爾共和國總統蒙博托的保健醫生,走遍了紮伊爾的山山水水,也踏遍了廣闊的非洲大地,飛遍了大半個世界,繞了地球無數圈……
第2章 引子遙遠的夢(2)(3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