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一提起那個年代非洲某個國家的領導人的名字,我都能不假思索地隨口說來,並能說出該國在非洲的地理位置、人口數量、國土麵積等。這充分印證,那時我已對遙遠的非洲大陸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早早地就與黑皮膚的非洲人民結下了不解之緣。這個不解之緣,竟然在我後來成為紮伊爾總統蒙博托隨身保健醫生前十六年就早已結下了(我三十三歲那年有幸成為蒙博托總統的保健醫生)。從報紙上看到了蒙博托總統訪華的圖片,後來在《新聞簡報》短紀錄片中也曾看到過蒙博托總統及其他來訪的非洲國家元首的身影,但廣闊的非洲大地上,普通的黑皮膚的非洲人是什麼樣子,他們與我們黃皮膚的中國人有什麼區別嗎?到哪裏才能夠看到這些普通非洲人的照片和某種來自非洲大地的實物樣品呢?一籌莫展之際,猛拍腦門,嘿!想起來了,鄰村有我一位中學女同學,她父親當時正在非洲參加中國援建的坦讚鐵路建設。那時候一個普通農民家庭中如有一個人在國外工作,況且又是中國援建的項目,盡的是國際主義義務,那在周圍三鄉五裏都會引起不小的震動,雖說隻是一個一般的鐵路建築工人,那也不得了!讀書期間,我的這位女同學常以此在班裏炫耀,有時還從書包裏掏出一兩樣其父親托人從非洲捎回的小小紀念品顯擺顯擺,令同學們刮目相看,更令我們這些家庭窮困的男生們羨慕至極。中學畢業後各奔東西,大多數人回鄉務農,這位女同學憑借援外家屬子女這一待遇在縣城找到一份臨時工作,跳出了“農門”。到鄰村有三裏路,不知人家上下班時間,估計著有可能休息星期天,算好時間,我就貿然趕到三裏外的鄰村女同學家。敲門喊話,應聲的正好是在家休息的老同學。開門的瞬間,女同學有點兒發愣。

因為當時正值寒冬臘月,臨近春節,我穿了一身黑粗布棉襖、棉褲,破舊的黑色棉鞋泥了吧唧的,頭戴一頂如同革命樣板戲《智取威虎山》中反麵人物“小爐匠”式的舊棉帽,一側帽翅還耷拉下來,為了防寒,腰間還纏著一條粗草繩,因條件所限,粗布棉褲棉襖外麵根本沒什麼外衣可套可罩,這身打扮兒很是滑稽可笑。女同學在門裏發愣的同時,我自己在門外站著也感覺此裝束麵見老同學有點兒臉紅,不好意思了。(時過境遷,三十年後當我已擔任過非洲剛果(金)三任國家總統的保健醫生,回國後在一次中學百名同學和老師的聯誼會上,西裝筆挺、皮鞋鋥亮的我再見到那位女同學時,雙方都感覺整個與三十多年前那個寒冷的冬日星期天,在那種滑稽的打扮下見麵時的情景大相徑庭了。她,包括其他絕大多數同學和老師都萬萬沒想到我會作為非洲一個三任國家總統的保健醫生而出現在他們麵前,共敘三十多年前的師生友情,這是後話。)老同學很熱情地招呼我進了房間,其母親正在外屋忙碌著收拾屋裏屋外,準備迎接春節的到來。我簡要向老同學說明了來意,就是想看看其父親從非洲寄回來的上麵有和黑人朋友在一起的照片。老同學很爽快地告訴我:“你來得真巧,快過年了,我爸爸托回國輪換休假的人員帶回來了幾封信,然後從北京寄過來,每封信裏都裝有幾張照片,還有從北京出國人員服務部給我買的小手表和其他稀罕物品。”說話間,她找母親要了屋中櫃鎖上的鑰匙,打開櫃子,取出了剛寄來的信和照片及其他物品包裹(因剛寄來,照片還沒來得及往牆上鏡框裏放,暫放在櫃子裏)。她把這些珍貴物品一起擺在炕頭上,並把牆上的幾個裝有他父親在非洲工作的照片也一同摘下來放在炕上,說道:“看吧,每張照片後麵都有照片簡介,不明白的,我就給你講講。”說罷同學就把信封內的照片掏出來擺在了我麵前,我倆仔細地一張張地端詳起來。這是我長這麼大頭一次看到中國人和黑皮膚的非洲普通人在一起工作、吃飯、跳舞、休息等各項活動的照片。給我的第一印象是除了皮膚黑黑、頭發卷卷以外,非洲人與我們黃皮膚的中國人沒有什麼特別之處。那些照片大多是在修建坦桑尼亞——讚比亞鐵路的現場工地上拍的,所以以非洲原野為背景的大自然風光一覽無餘,盡收眼底。我邊欣賞照片邊感歎道:“真美呀——非洲!”我這位女同學上中學時口才極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