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隊、兩個輜重兵聯隊和一個騎兵聯隊止步於邊境附近,並沒有真正進入貴州。所以,“黔南事變”中的日軍主力其實隻有六個步兵聯隊和兩個工兵聯隊——這都是輕裝部隊,總數一萬四千人,而且還是分兵行進的。
在日軍當麵,國民黨部隊有八個軍,總兵力超過了二十萬,但是,他們卻讓日本人輕而易舉地闖了進來。
這八個軍中,九十三軍和九十七軍原本是重慶的衛戍部隊,屬於老蔣的嫡係,戰鬥力應該還是可以的。
9 月份,他們匆忙趕到廣西北部、增援第四戰區,剛打了頭一仗,全州就失守了。九十三軍軍長陳牧農(湖南人,黃埔一期生)立刻被戰區司令長官張發奎逮捕、槍決。九十三軍隨即後撤,從此不願服從第四戰區的調遣。接著,南丹又失守,九十七軍軍長陳素農(浙江人,黃埔三期生)又被張發奎抓去扣押起來,幸虧他是蔣總裁的同鄉、說情的人多,這才免於一死(陳素農後來在台灣當“國大代表”,提起張發奎就大罵不止)。
張發奎如此的“嚴厲軍法”,其實有點公報私仇的嫌疑——因為就在前幾天,他的侄子、第四軍軍長張德能因為長沙失守,被蔣總裁下令槍斃了,張司令說了許多好話也不管用,十分鬱悶,於是逮著機會就殺了老蔣的學生,解一解心頭之恨。
張發奎這麼一搞,不但沒有起到整肅軍紀的作用,反而把九十三軍和九十七軍整亂了。湯恩伯在貴陽一喊話,這兩支“嫡係部隊”撒腿就走、跑到貴陽就散了架,到最後,兩個軍的人馬連兩個師都湊不齊,基本上失去了戰鬥力。
九戰區副司令長官、二十七集團軍總司令楊森聽說這個消息,也不願意幫四戰區幹活了。他覺得如果再和張發奎混在一起隻會是得罪人,而且“不打仗的沒有事,打了敗仗反而有罪”,於是就帶著自己的二十軍(軍長楊漢域)和二十六軍(軍長丁治磐)往回跑,一邊跑還一邊收容九十三軍、九十七軍的四川籍士兵。結果等他跑回貴陽,兵力不但沒減少反而還增多了,真正是兵強馬壯。
“黔南事變”結束後,一路跑回貴陽的楊森當上了貴州省的主席,真讓老百姓哭笑不得。
手下人都跑光了,張發奎司令長官也隻好跟著跑,跑到貴陽就成了光杆。
這時候,貴陽的實力派人物是湯恩伯,他手裏攥著一個集團軍,包括十三軍(軍長石覺)、二十軍(軍長楊幹才)、二十九軍(軍長孫元良)和九十四軍(軍長牟廷芳)。幾個月前,湯司令在河南被打得一敗塗地,換成別人早被槍斃了,可天子門生就是與眾不同,不僅沒受處分,反而到貴州戰區擔任了“前敵總指揮”,準備再立新功。
湯恩伯是個被日軍打怕了的人,雖然手握重兵,卻不敢主動迎敵。用他自己的話說,是擔心“因敗而引敵追入”,所以日軍一逼近,他就往後退,反正不打仗就不會打敗仗。
當時,協助湯恩伯總指揮管理軍政事務的是張治中,日本鬼子還沒有進貴州呢,這倆人就商量著如何“堅壁清野”——誰誰誰去燒房子、誰誰誰去炸橋梁、誰誰誰去打遊擊……辛亥元老平剛(平少潢,貴州貴陽人,曾任孫中山的秘書長)聽說此事,指著張治中的鼻子大罵:“你才燒了長沙,又來燒我們貴陽?我看你是個漢奸”,倆人吵得不可開交。
事情鬧大了,蔣委員長就派何應欽坐鎮貴陽,還派張道藩(國民黨海外部長)主管貴州黨務、穀正綱(民政部長)主管貴州政務。這三個人都是貴州人,蔣介石大概覺得,讓貴州人來燒貴州的房子,比較有人情味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