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手

呂清明

男人都愛把眼睛定在女人的胸和臀上,可是男人張大軍卻愛看女人的手。

以前張大軍沒有這種癖好,張大軍開始關注女人的手,是在一年前的一個冬天。

一年前的冬天,木工張大軍在一個十字路口等活,北方刺骨的寒風吹透了他厚厚的髒棉襖,一下下紮著他的骨頭,但他沒有一點回去的意思。時間還早,一天沒幹活,連房費和口糧都沒掙出來,這對本 來是農民的張大軍來說,是一個不太願意接受的結果。

張大軍還蹲在牆角把頭縮進衣領裏,等待雇主的光顧。

張大軍老家在農村,家裏種了幾畝地,一年下來除了吃的燒的也掙不了幾個錢,有點木工手藝的張大軍就離開妻子兒子熱炕頭,來城裏打工。

張大軍如果哪一天收入不錯,就給媳婦打一個電話,老實的張大軍不會說些甜言蜜語,就會說:今天賺了不少,過年回家給你買套新衣。媳婦在電話那頭感動得淅瀝嘩啦。

正在張大軍在那想媳婦的時候,一個年輕女人來到了他的麵前。

張大軍在沒活的時候就想媳婦,想著想著就感覺時間過得飛快,也忘記了北方冬天的寒冷。

張大軍正想得入迷,女人叫了他一聲他才回過神來。

我想做扇門,能做嗎?女人問。

能,能,能做。張大軍馬上精神起來。

女人還算爽快,問了一下價格,就帶著張大軍去往自己的住宅。

這是女人新買的房子,張大軍看了一眼寬敞明亮的客廳,就在心裏嘀咕:城裏人就是他媽的幸福,住得就像宮殿。

張大軍拿出了鑿子、斧子等工具開始幹活,女人時不時來到他的身邊和他嘮嘮家常。張大軍的話頭也多了起來,以前他給人家幹活,很少有人理他。

張大軍偷偷看了一眼女人,以前他很少這樣觀察除了媳婦以外的其他女人。他看見女人長得一張漂亮的臉蛋,再加上新潮得體的衣服,女人更有豐韻。

張大軍又嘀咕一句:城裏的女人就他媽的不一樣。

女人又給張大軍倒了一杯水。張大軍幹起活來又賣力又認真。

因為賣力,還有點跑神再加上點緊張,張大軍一不小心弄破了手,還流出了鮮紅的血,張大軍正想用鋸末子敷在手上,這點小傷不算啥,以前張大軍也是這樣的敷衍了事。女人一見哎呀一聲,緊忙跑進 臥室拿出一瓶消毒水和一卷雪白的紗布說:快點消消毒,別感染了。

張大軍把手縮回來說:沒事,隻擦破了點皮。

女人一把拽過張大軍的手,消完毒,給他包紮。接觸到女人的手,張大軍像被電擊一下,渾身充滿著熱流。

張大軍看了看女人的手,白皙,纖細,透著絲絲好看的血管,女人的手真漂亮。

從此以後,張大軍就開始留意所有城裏女人的手。

張大軍看過很多女人的手,有粗大的,有嬌小的,他看了女人的手就有種想摸一下的衝動,他總懷念那種被電一下的感覺:刺激而又舒暢。

可張大軍不敢,他知道那樣他會進了班房。

這一天,又有一家女主人找他幹活,張大軍一邊忙活著一邊用眼睛的餘光看著女人的手,這個女人的手同樣的漂亮,他又想到那個女人給他包紮傷口時,被電的幸福感覺。

張大軍一衝動,故意用斧子鋒利的斧刃割向自己的手指,血湧了上來。

女人一見立即怒吼一聲:幹活也不注意點,你看都弄髒了我的地板。

張大軍呆立在那裏,他本想故意弄個傷口,在女人給他包紮的時候,再摸—下女人溫暖的手。

鮮血一滴一滴滑下,可女人隻顧用抹布擦著她的地板,並沒有多看張大軍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