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們都興奮起來了,顯然,某人的槍法已經成了傳說了,都在等著看呢。
高城有意敲了敲指揮車,說:車裏的別死不吭氣,給個亮!
許三多知道話是對他說的,就替他把車打開了。
一個士兵已經搬了一箱空酒瓶過來,士兵們騰出了大塊場地。
高城高聲吆喝著:這就開練吧?
周圍那幾個狙擊手已經如臨大敵地拉開了槍栓,檢查槍機。惟有成才很難堪地看著自己那杆如同骨折般包紮著手的自動步槍。
他說副營長,這不行……
高城以為成才服軟了,說放心。你可以打連發,這兩槍一個檔次嗎?還真占你便宜?
成才說不是,副營長……我沒子彈。
高城愣了一下,哈哈在大笑起來,他說對對對,我好勝心切,忘了五班不配發子彈!這話說出去誰信?我這輩子見過槍法最好的兵居然是個沒有一發子彈的兵!都說槍法是拿子彈喂出來的?成才,你是拿什麼喂出來的?
……不知道。成才看著自己的槍若有所^
沒有。
那怎麼瞄準哪?
這種光線根本沒法瞄,你肯定還給我假方向,所以幹脆這樣還看得清楚些。
高城笑了,擱在箱子上的手狠狠一撈,他手大,一手就抓住了三個瓶頸,然後南北合擊地照著暗地裏扔了出去。
隻聽得三聲槍響,快得三響如同一響一般,然後他翻倒在地,就著天空上那點微光看見半空飛舞的酒瓶,又是快如一槍的三槍。
最後一個酒瓶在將落地時炸得粉碎。
成才翻身起來的時候,掌聲才轟然地響了起來。高城隻好搖著頭苦笑不迭地過來了,而成才正掏出武裝帶上的那個空彈匣裝上,卸下那個還有餘彈的彈匣。
高城又一次服氣了,他說行了行了,我就沒打算比過你。隻是想讓我的兵看看槍還有這樣打的。成才將彈匣遞過來說:副營長,還給您,還有六發彈。
槍王,六發子彈你也要還給我?
報告副營長,本班不配彈,就算留下一發也是違規。
高城點了點頭,接過那個彈匣,順手拿過成才那枝怪模怪樣的槍。大家都很愕然,因為他隻手拎著槍指向那輛指揮車的方向。
他說成才,為什麼你的槍這副鬼形樣子?說難聽點,跟被打了骨折一個樣?
成才說副營長,這您問過……
我忘了。
我自己改裝的。
為什麼要改裝?如果我沒搞錯的話,你這是運動汽槍上的瞄準鏡,兩三百塊一個的便宜貨,連軍品規格的腳巴丫子也夠不著。
成才很愕然,這種愕然是因為高城說話的刻薄,並且愕然立刻變成壓著的憤怒。
他說副營長,因為這是我的戰友送給我的,他知道我喜歡狙擊步槍,也知道我呆的地方甚至沒有子彈。
你不覺得你這把槍的樣子很滑稽嗎?說白了,你不覺得你的戰友很滑稽嗎?
周圍的士兵都愣了。
成才也幾乎要憤怒了,他說副營長,如果您覺得滑稽……那是您的事情,我一點也不覺得……半點也不覺得……滑稽,我的槍也許滑稽,我的戰友不是。您明明知道他的,許三多,最好的步兵,鋼七連守到最後的一個人,我的戰友,老鄉,夥伴,我的兄弟……
高城在幾乎眾多義憤填膺的目光中點了點頭,然後在人們的瞠目結舌下,對著指揮車就是重重的一腳。
他說:你這個不知自愛的王八蛋!聽聽人怎麼說你!你又憑了什麼就可以作踐自己?
那一腳踢得也過重了,那可是十幾噸的鐵家夥。
高城瘸著走開了。
愕然的人們忽然聽到車裏傳出來一串嚎啕的哭聲。
愕然的成才一愣,但他第一個明白過來。
成才連忙打開艙門,把車裏的哭聲放到了外邊。
而與此同時,成才也笑著哭了。
成才和許三多兩人緊緊地抱成了一團。
已經散開的士兵們仍帶著方才的驚訝餘燼。炊事班終於忙著在草地上陳設他們那頓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