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1 / 2)

西海皇宮其實我是來過的,那時候我跟著蘇幕在外頭迎接來自大殷的新娘子,我還識破了假的李絳。當然,那是一次不成功的刺殺,誰也不知道那女人是誰派來的殺手,因為她的動作太過平平無奇,導致她的刺殺顯得毫無意義。

我跟著落玉又來到這個地方的時候,感覺陌生極了,因為我什麼也瞧不見,當初富貴華麗的豔色和斑斕的人群此刻在我眼裏都成了模糊的暗影,不辨明細。

我雖瞧不清物件和東西,但能感應到光影,我跟著落玉,身邊還有一個同行的小婢,竟也沒人察覺我是個半瞎之人。

落玉有手令,我們三人進了內宮,前麵燭火真是明亮得很,我微微垂著頭,側著身子站在一旁,那裏有細細的禮佛之聲。落玉沒有說話,屋裏也沒有人說話,我們站了將近一盞茶的時間之後,才有個蒼老的女聲說:“皇後娘娘在禮佛,各位久等了。”

落玉還禮,“大殷寧王府侍女給梁皇後請安。”

梁後的聲音很尋常,並不十分清脆,也不是非常嬌媚,她說:“感謝寧王府的禮物,各位遠道而來,暫且休息。我們的貴妃娘娘亦是殷人,你們交流起來也更順暢,稍後不如請她來替我招待各位。”

我垂著頭,聞了梁後的話語,知道這位梁皇後不願意與我們這些人打交道,話不過三句,就要將我們轉手他人了。

一陣沾著佛香的氣息散了,落玉說:“恭送梁皇後,是我等失禮了。”

梁皇後走了一炷香的功夫,那位段妃就來了,她似乎停在了我們身前,我略微往後縮,她說:“抬起頭來。”

我側著身子站在落玉身後,那位段妃的聲氣離我們極近,我微微垂著眼睛,隻聽她道:“落玉姑娘,別來無恙啊?”

我趁機後退了一步,原來這位段妃是認識落玉的,她說:“落玉姑娘代替寧王府的人來送東西,怎麼寧王府現在還能勞動恭王爺身邊的鍾落玉鍾姑娘了?”

我側著身子站到後麵,又聽那段妃笑了,“喲!這是‘天.衣坊’的東西?那真是還要同宋小夢問聲好了,她好嗎?”

我在後頭聽得心髒‘砰、砰’直跳,這位段妃說話真是大膽,宋小夢,我大殷朝唯一的貴妃娘娘,也是乾元帝後宮唯一的高位分的娘娘,或許還會是將來的皇後娘娘。這位段妃不過項廷內一名失寵的姬妾,有甚麼可瞧不起我大殷的貴妃娘娘的?

段妃說話不羈,落玉倒是平靜,她說:“段姑娘做了項廷的娘娘近十年,如今倒是和過去別無二致。”

‘嗤’,隻聽一聲輕哼,“你也知道我現在做了娘娘,那還擺出個苦瓜臉給誰看?”

段妃道:“你過去就是這個樣子,當年在紫金別院是這樣,這些年過去,怎的還不會笑?”

她們之間似乎已經不是簡單的舊識,聽段妃的話,她和鍾落玉是有過節的。她這樣咬牙切齒,或許當年在落玉手裏吃過虧。

落玉說:“段姑娘入主項宮多年,就是前輩,那可要好好照應小郡主才是,好歹大家都是殷人呐。現下小郡主重病,段妃娘娘恐怕是知道內情的?”

那位段妃‘咯咯’笑起來,“我說落玉姑娘,你們也太瞧得起我了,我段萱是個甚麼?我又不是這西海皇宮的皇後,這些話,你方才怎麼不同梁皇後說呢?”

‘哎’,段妃又開始歎氣,“罷了,罷了,故人難得見麵,說這些掃興的做甚麼,過一陣不定還要爭紅了眼。落玉姑娘,你們現在可都還好啊?”

“托娘娘的福,都好。”落玉回她。

那人又笑,“是麼?怎麼我聽說葉仙離死不遠了?嘖嘖,葉仙和江畫屏那個小賤人,當初處處和我做對,你看江畫屏那個賤人都死成了一堆白骨,現在葉仙也快死了,你說和我做對的人是不是都沒有好下場?”

我低著頭,這位段妃忒是張狂。

隻聽她道:“還有宋小夢,她什麼時候死啊?”

“段姑娘的話真是越說越遠了,江姑娘的事情另說,葉仙與段姑娘何來甚麼交情。還有宋貴妃,您應該感謝葉仙,若不是她,恐怕段姑娘還活不到這一天。”落玉說話也甚是直接:“當年段姑娘因一點小事劃傷了宋貴妃的臉,若不是葉仙,宋璧恐怕早就將你沉屍了。”

段妃冷聲一哼,“宋小夢要是真的傷了臉就好了,要是真破了相,還免去她進宮這一樁。落玉姑娘,你說當年,我的相貌是不是都勝她們一籌?”

我側身在落玉身後站著,一絲也感受不到這位段氏女作為項廷妃子的尊貴榮耀,隻嗅到了她身上的酸氣。對於葉姑娘的鄙薄之意,和對宋貴妃的嫉妒之氣。

落玉輕輕發笑,“好了,段姑娘且安心在這項宮呆著,若是還在大殷,當年段其昌斬首段家血脈都受了牽連的時候,隻怕姑娘也上了流放路。”

“我兄長是被冤枉的,乾元帝想鏟平段家,便拿他作伐。我兄長自幼聰慧,他書念得好,學業優異,他考上狀元難道不應當嗎?”

段妃吱吱笑,“哈,你們這些殷人啊,自來就瞧不起我們大理段家,不許我段家子弟奪狀元,還誣賴他賄賂考官。我呸!你們都是陰險至極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