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
自我從崔府裏死裏逃生開始,我就沒想過與葉少蘭成親。
誠然,我當日那樣愛他,愛到眼盲心盲,甚至為他孕育了一個孩子。
可惜的是,孩子沒了,我也不再想嫁給他了。
葉少蘭抓我的手的時候,我先是停了半刻,才慢慢推開他的手,“先生,學生已經成過親了。”
我並非為了刺激他,也不是一意孤行要離開他,我隻是不知道,他有婚約束縛,我亦大仇未報,我們如何才能蒙著眼睛蓋一張被子睡覺。
畢竟,京城裏誰人不知,葉少蘭曾經是崔相國府中,崔大小姐的西席。
“學生今日遊舊園,又於園中得以再見先生,可見先生亦是念舊,並不曾忘記往日歡愉時光,學生很感激。但婚姻大事,先生與學生都身不由己,還請先生三思。”
我後頭想,我大概說了一段狗屁不通的話,但是我沒甚麼好說的。他時常來我崔府,我感激他念舊,可他也陰了我爹爹與我一回,總的來算,還是失了大義,明明做了我崔府的入幕之賓,卻背叛了崔家。
我不與他計較這中間細節,當日他是真情萌動也好,蓄意為之也好,過去的都過去了,我不與他計較。
我拿開葉少蘭的手腕,他白皙瘦長的手指伸開又蜷了起來,就似那花兒,將要開放,卻又敗了。
我提了裙子要走,密雲一把抓住我肩膀,“姓崔的,你還有沒有一點良心?”
我側目,輕輕笑,“良心?不如你去問你家葉大人,看看他的良心在哪裏?”
我回頭看葉少蘭,“我不知道你如何想,但我告訴你,我不會原諒你,也不會嫁給你。你好生回去準備與宋家姑娘成親吧。”
說完,我頓了頓,“哦,還有,當日你拿走了我一盒珍珠,請你還給我,那是我爹送我的,你沒有資格拿。”
密雲在我身後冷嗤:“一盒珍珠而已,也值得你這樣向大人討要?”
密雲的手還在我肩膀上,我拉住她手腕,用力往前頭一拽,她閃避不及,轉眼間已經被我欺到身前。我一手扣住她咽喉,“你給我閉嘴,再多說一句,我擰斷你喉嚨!”
平時有人唧唧歪歪甚麼我是不在意的,他們說什麼我都可以當沒聽見,但不能他們或者她們不能說我爹,誰都不能。
我掐著密雲咽喉,葉少蘭眼睛眯了眯,他說:“放開她。珍珠我改日讓人拿給你。”
“哧哧”,我又笑起來,“好呀!”
我拍了拍密雲也算標致的臉頰,說:“你家大人緊張你,高興吧?”
我大笑著走了,我上了我無數次夢見的那條長廊,我說:“滾!崔府不歡迎你們。”
我懷疑我當時是一副張狂又莫名的模樣,我笑得張狂,口裏的話更是不羈,“一個兩個,蠅營狗苟,心裏一點髒東西,都藏著掖著,到發臭為止。”
密雲緊緊抿著嘴,不算白皙的麵龐也飄過一抹緋紅,我睨她一眼,笑得更歡了。
葉少蘭臉色不好,我踏過長廊飄身而去,我管他臉色好不好,我自行我路,與他何幹。
後頭用靈芝的話說,我這是乖膩,明知人家心裏苦,還喂了黃連給人家吃。我說:“他的苦是他自己尋來的,我的苦卻是別人害我的,不能因他自苦,就教人同情他。”
靈芝睃我,“你的苦也是自己尋來的,崔相國早就埋在了紫金山上,墳塚都要長草,你自己過不去,怨得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