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起下來,仍然站在剛才的地方,車子開動時,隔著車窗向她揮了揮手。
長安急切地想要追上去,車輪濺起的泥濘弄髒了她的衣服和靴子,最終卻隻是徒勞。
那是在巴黎救過她的那個男人,她不會看錯的。
…
到家雨已經停了,陳玉姣開門看到女兒這個樣子,嚇了一跳,把她拉進門,說:“長安,怎麼了,淋到雨了?還是摔跤了?”
長安一個勁地搖頭,拉著媽媽的手,說:“媽,我今天遇到一個人,是在巴黎救我的那個人,是真的……”
“怎麼回事啊,什麼人呐?你吃飯了沒有……來,坐下慢慢說reads;。”
陳玉姣一邊扶長安在沙發坐下,一邊示意王嫂去舀碗甜湯來。
雖然不想再回憶,但長安還是把在巴塔克蘭劇院發生的事又簡單重複了一遍。
“媽媽,是當時救我的那個人,今天到我店裏來了,剛才還送我上了公交車,真的。”
陳玉姣又急又心疼,摸著她的額頭說:“你坐公交車來的?敬之呢,怎麼沒陪你一起過來?淋雨了沒有,是不是發燒了?”
長安搖頭,她知道他們都不信她,始終覺得所謂救她這個人是她想象出來的,敬之是這樣,媽媽也是這樣。
其實她隻是想對那個人說聲謝謝,怎麼就這麼難呢?
陳玉姣見她一臉沮喪,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於是端了甜湯哄她:“是不是跟敬之吵架了?來把湯喝了,你最愛喝的紅豆薏米湯,我特意多加了冰糖,很甜的,喝了心情就好了。有什麼不開心的,我們明天再說,啊?”
她就著媽媽的手,一勺一勺把湯喝掉,身體是暖起來了,擱在心裏的事卻沒有放下。
第二天早晨,她聽到媽媽在外麵絮絮地跟王嫂說話,然後王嫂才出門去買菜。
見她起床了,陳玉姣招呼她過去吃早飯:“有哪裏不舒服嗎?吃完飯,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長安說不用,又看著她,問道:“媽,王嫂不跟我回去了嗎?”
從她有記憶時起,就一直是王嫂照顧她。因為她有智力缺陷,自理能力比一般孩子差很多,要花更多心思去照料。王嫂是陳玉姣娘家那邊的遠方親戚,為人老實勤懇,待她像親生女兒,長安也當她是半個媽媽。結婚後,要找個可以信賴的人繼續照顧長安不容易,殷氏夫婦幹脆就讓王嫂跟過去,反正小家庭也需要有人幫忙打理家務。
陳玉姣早年是護士,為了女兒,早就辭了工作在家照顧她。長安出嫁後,她也沒再請保姆,偶爾有事忙不過來,才會請王嫂回來幫把手,但很少像這樣一連兩三天都不放人回去的,所以長安才有這樣的疑問。
陳玉姣在她身旁坐下,摸著她的頭發,神情有絲凝重,語氣卻很溫柔:“長安啊,最近一段時間我需要王嫂幫幫我,她可能顧不上去照顧你。你跟敬之就到這邊來吃飯吧,吃了再回去也是一樣的。晚上要是敬之值班,你不想一個人在家的話,就住這裏也好,跟我做做伴。”
長安不懂:“可是……為什麼呢?媽媽你有什麼事,我也可以幫你。”
陳玉姣笑:“我們長安現在開了店,自己當老板了,有很多事要忙的。你隻要回來陪陪我就好了,其他事不用你做。”
長安當然也想多陪陪爸媽,但她也怕敬之不高興,前段時間他還跟爸爸發生過爭執,媽媽後來告訴她是因為他換工作的事。
說起來,昨晚回到家她就沒見到爸爸殷奉良,於是問道:“媽媽,爸爸呢,怎麼沒在家裏?”
陳玉姣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