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這種俗人,就看不懂這些東西。”

“有字幕,頭一次看也能看懂。”裴知味目光陡深,“今天看的這場叫《牆頭馬上》,男主角和我一樣,也姓裴。”

“哦?那他也是個斯文敗類嗎?”

“對呀,他和女主角初見麵就私奔,後來發現兩家原本就訂過親,他們不用私奔也天生一對的。”

伏苓覺得裴知味那笑容很刺眼,反問道:“哦,那女主角姓什麼?”

裴知味一愣,還不及回答,伏苓又嗤笑一聲:“不會那麼巧也姓伏吧?”

“不姓伏,姓李,”裴知味跟著她上樓,“五百年前都是一家。”

一進門她就被摁在門板上,他一隻手去鎖門,頭湊過來要親她,她拳腳並用地推他:“流氓,變態,你再亂來我就報警了!”

裴知味輕輕鬆手,卻仍箍她在兩臂間,笑著問:“豬頭是誰?”

“什麼豬頭?”

裴知味死死盯住伏苓,估量著她是真忘了還是裝忘了,可遇到她,不知為什麼,就像整個人活過來一樣,來不及想明白,渾身已燃起火來。裴知味忽就笑起來:“你記清楚了,我姓裴,裴知味。神農嚐遍百草而知味,最後那一草就叫茯苓。”

這時,袁鋒的電話來了,陰陽怪氣地說:“哥你這昆曲怎麼還沒聽完呐,晚上不回來了是吧?我把門反鎖了!”她聽得到一點聲音,辨出是袁鋒,等他講完電話,便半嘲半諷地笑:“真不知道是袁鋒太不了解你,還是你太會偽裝,怎麼我平時從袁鋒口裏聽到的你,和我看到的你,完全是兩個人呢?”

“後悔了?”裴知味斜睨著她,“他口中的我是什麼樣子,你眼裏的我又是什麼樣子?”

伏苓眼珠子轉了兩圈,笑:“他口中的表哥簡直就是尊神,醫術高超,仁心冷麵……”

“那你眼裏的呢?”

伏苓笑著啐道:“衣冠禽獸!”

裴知味彎起胳膊抬起她下巴,湊到她唇邊問:“嗯,衣冠禽獸?”

“別拿你那雙手捏我下巴,你一捏,我就覺得自己像泡在福爾馬林裏的屍體!”

“原來你熟的是福爾馬林味?”裴知味訝道,“來來來,我給你解剖解剖!”

伏苓臉一紅,眼一白:“你不是醫院還有個女朋友嗎?”

“你倒知道得挺快,這也是袁鋒說的?”

“不是,”伏苓臉又一紅,“下午幹媽和那位林醫生聊天時說的。”

“原來那是你幹媽,我還想呢,你家要是在這邊,你怎麼不住家裏。”

伏苓咬咬唇不說話,幹媽最大的心事就是她的終身大事,今天碰到裴知味,馬上就跟醫院的醫生們聊上了,誰知一打聽,原來是名草有主,幹媽路上還唉聲歎氣的。伏苓心裏好笑,這才見了一麵呢,就知道人是好男人了?

她撇開眼不說話,裴知味不自覺就解釋出來:“你今天碰到我的時候,我確實還有女朋友;但在我來找你前一刻鍾,我又恢複單身了。”

“是嗎?”伏苓尾音拖得長長的,挑眼來看他——信你才有鬼呢。

裴知味又笑,意味深長地說:“亟待恢複,所以來找你給我療傷。”

他一副好像已和她極熟稔的口吻,伏苓仰起頭來問:“裴知味,你多少歲?”

“你二十六?”

伏苓點點頭:“下個月就二十六整。”

“唉,老咯老咯,你要叫我叔叔啦!”

“去死!”伏苓叫著來掐他,他舌頭一吐做被掐死狀,“小生三十有三,雖未成家立業……”

伏苓悻悻縮回手:“才三十三?今天林醫生說你是胸心外科的副主任呢,電視裏外科主任什麼的,不都一群老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