賺錢養家,楊森也夥同一些軍人倒賣雲南的土特產鴉片,自己也因此染上了吸食鴉片的嗜好——那年頭,大家可不像現在這樣提到“毒品”就為之色變,充其量就是拿它當一種特殊的貨物罷了,便是抽上兩口也不是什麼罪過。
楊森也很勤儉,有時候去昆明辦貨,往返一百四十華裏,也是當天便回,從不在昆明住宿——這也是值得交代一番的,因為他後來三天五百裏強行軍偷襲瀘州的本事,大概就是在這時候練出來的。
可是太平日子很短暫,護國戰爭隨即爆發,楊森終老於滇南小茶館的夢想也破滅了。
1916年初護國軍興,黃毓成受命出征兩廣,想想帶著四川人楊森也是浪費,於是便把這張活地圖借給了好朋友,擔任進川任務的梯團長趙又新。趙又新此刻正差熟悉川情的向導呢,便立刻委他為中校參謀。
可從此就麻煩不斷了,誰叫他楊森是個四川人,而滇軍又正在和川軍打仗呢!
但人家朱德不一樣是四川人嗎,不也混得好好的?
可這其實就不是一碼事兒。
雖然同為四川人,但楊森和朱德在滇軍中的地位是有天壤之別的。
朱德雖然籍貫是四川儀隴,但人家可是堂堂的雲南講武堂尖子班出身,和一眾滇軍將校都有師生同學關係,又參加過雲南“重九”獨立,是從排長一直帶兵打仗打出來的團長、旅長,在滇軍中正是十足的元老嫡係,所以這一幹排外的雲南人,並不拿他當外人看。
但楊森就大不同了,這家夥一個四川俘虜兵出身,在滇軍中素無淵源,隻不過碰巧得了幾位大老的賞識,便青雲直上,搶了雲南人的飯碗,這怎麼了得?因而看不慣他的人就特多。
最新卷第45節
日期:2008-8-1312:55:54
所以這位沒有根底的楊參謀長,雖然很得長官的賞識,但一直隻能做個幕僚長打打雜。
好不容易等到護國之役中,瀘州城外的月亮岩、藍田壩之戰,因為滇軍第三支隊董鴻勳(雲南講武堂特別班畢業生第二名,剛好被楊蓁壓過一頭)部失機,導致起義的川軍陳禮門部為北洋軍吳佩孚、川軍熊祥生兩旅擊敗,陳禮門憤而自殺。董鴻勳也因此被撤職,接替他當第三支隊長的就是朱德。
朱老總是個很仗義的人,當上這個相當於團長的支隊長後,便向上級要求,希望委任自己老鄉楊森為營長(這兩人關係還不錯,拜過把子,直到長征中還通信講交情呢,可給糧彈兩缺的紅一方麵軍省了不少子彈)。可楊森雖然很想當營長,但也知道自己在滇軍中沒有資曆,帶不動這些老部隊,最終隻好作罷。
盡管沒有實際帶兵,但作為熟悉地方情形的向導,楊森在護國之役中還是很立了些戰功,因此深得趙又新的賞識。在隨後的四川護法戰爭中,趙又新部被編為靖國第二軍,他便提拔楊森為軍參謀長。後又趁敘府城防司令楊傑暫時離任之機,委任楊森兼任敘府城防司令。
一個俘虜兵,居然搶了滇軍元老楊傑的司令位置,這還了得?
等到楊傑回來,臉上就立馬掛不住了。
說來這楊傑也是個不得了的人物,他是民國時代具有國際知名度的著名軍事家,掛上將軍銜。但這人有點恃才傲物的小毛病,總愛把一些本來無關緊要的事情做得很絕——比如說以好脾氣著稱的何應欽,一輩子最恨的三個人中就有他楊傑一個。
為啥呢?因為楊傑瞧不起何總長,還不分場合地到處罵人家是飯桶奴才!雖說“飯桶奴才”這四個字,倒也不算辱沒了一輩子含垢忍辱當小媳婦的何總長,但這種黨國機密,總不好到處泄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