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1 / 2)

人絕對不肯與革命黨合作。梁勸康不可以湘鄂為主要對象,勸他取廣東作為根據地,免蹈洪楊覆轍。康不聽。粱又勸他親入自立軍中,以主帥的名義指揮一切,庶便號召。康也不聽。

唐才常也有錯誤。他在時務學堂裏和梁同事,因梁而沾上了康。竟然不能擺脫,再加上對康的金錢支援抱了幻想,於是把轟轟烈烈的一場義舉,從開始便排演成不倫不類的活劇:既要推翻清朝,又說是為了保光緒的駕。名不正,言不順,其事當然難成。

唐為了等侯康的款子而一再改期。在漢口機關的賬簿上,可憐他僅存現洋一萬五千餘元而已(張之洞奏)。秦力山沒有接到改期的通知,而依原約於8月9日在大通發動,苦戰了若幹天,於唐才常被捕以後解散所部,隻身脫險。他到了新加坡,才知遭“康之擁資自肥”,一怒而與康氏絕交。

秦力山在大通失敗之後,唐才常到了8月21日才和林圭等人被張之洞捉去。在這十幾天之中,唐本該有所動作,而不曾動作,以致坐以待斃。他之所以如此,原因不外是:(一)繼續等候康的款子,(二)對張之洞存幻想。在秦力山不曾發動以前,唐因等侯款子而一再改期,不無理由(雖則犯了兵家大忌)。在秦力山既已發動而失敗以後,唐還在等侯款子,便十分愚蠢了。至於對張之洞存幻想,以為張之洞肯脫離清朝而“獨立”,那實在是缺乏知人之明。

《細說民國創立》一二、宮崎寅藏(二)

自立軍起事以前,宮崎寅藏在五月下旬隨同孫中山到達香港,奉孫之命進廣州與劉學詢會麵,探詢李鴻章對脫離清廷有無決心;又奉孫之命帶三萬元港幣到新加坡,勸康有為與孫中山合作;不料到了新加坡,便被康有為指為刺客,通知當地英政府,逮捕下獄。

宮崎寅藏與同行的一位誌士吞宇(化名,真姓名待考)被關了幾天,提出受審。法官問他,“你是不是一個有錢的人家的子弟”他說:“不是。”法官說:“怎麼你身邊有三萬元(港幣)之多”他說:“本人雖窮,朋友不窮。這三萬元是朋友送給我的。”法官說:“你答應給朋友什麼利益,才換得了這麼多銀子”他說:“利益的交換,是商人的行為。我們誌士之間,不講利益,隻講義氣。”法官說:“怎麼你的行李也有刀劍”他說:“這叫做大和魂。”

孫中山在西貢接到宮崎寅藏被捕的消息,特地來新加坡營救,親自走告英國駐在新加坡的海峽殖民地總督,說宮崎寅藏所攜帶的三萬元是孫中山自己所有,委托富崎寅藏攜帶的。總督因此而恍然大悟,曉得了宮崎寅藏是熱心於中國革命的日本人,決非李鴻章所派來的刺客。

於是,法官又把宮崎寅藏提出來審問。法官說:“那三萬元是你自己的麼”宮崎寅藏說:“既然朋友送了給我,當然是我自己的了。”法官笑著說:“有一位孫逸仙,卻說這三萬元是他的呢!”宮崎寅藏這才知道,孫中山已經向法院如此自陳。法官繼續說:“議政官一致認為你和吞宇是企圖暗殺中國改革家,怎麼辦”宮崎寅藏表示不服,吞宇也大聲抗辯。法官說:“你們的這個罪名,要將來才能判定。現在隻判你們妨害治安,驅逐出境五年。”

兩人出獄以後,隨同孫中山再去香港。這一次所乘的,是日本船佐渡丸。不料到了香港以後,孫中山與宮崎寅藏均不能登陸。原因是,新加坡當局已經打了電報來,告訴香港當局說,孫中山等三人帶了三萬元在身邊,意圖革命。(事實上,1895年香港政府對孫中山的五年放逐令業已期滿,而且新加坡的法院判決也不該適用於香港。)

孫中山原來的計劃,是要在香港登岸,設法進入大陸,到惠州三洲田,親自率領鄭士良所聚集的武裝同誌起事。受了香港當局的如此阻礙,他隻得於陰曆六月二十一日在佐渡丸船上召集了一次會議,議決武裝同誌由鄭士良統率,孫中山自己去台灣。找自稱同情中國革命的台灣總督兒玉源太郎,接濟軍火。

在未去台灣以前,孫中山先和宮崎寅藏、吞宇同回日本。

回到日本以後,孫中山住在橫濱,宮崎寅藏與吞宇住在東京芝浦,分頭籌劃一切。自立軍起事之前不久,孫中山經由上海,去了台灣。

《細說民國創立》一三、庚子惠州之役

庚子惠州之役,起事於庚子年閏八月十五日(1900年10月8日),而籌劃則開始於己亥年(1899年)秋冬之際,孫中山命令陳少白回港創辦《中國日報》之時。(陳少白的五年放逐令剛剛期滿。)

《中國日報》在己亥年十二月出版。社址設在中環士丹利街二十四號。十月間,畢永年已經邀約了兩湖的哥老會首領,金龍山的山主楊鴻鈞,騰龍山的山主李雲彪、辜天佑、李堃、張堯卿等七人來到香港,會同三合會的首領黃福等二人,與代表興中會的陳少白等三人,合組興漢會,選舉孫中山為總會長,公推這時候也在香港的宮崎寅藏把刻好的總會長印章帶到日本,交給孫中山。

興中會的總辦一席,孫中山原已於乙未廣州之役發動的前夕,讓給了楊衢雲。事敗以後,楊衢雲經由西貢、新加坡、印度某地,去了南非,成立了幾個分會。丙申年(1896年)的冬天,楊衢雲來日本,與孫中山會麵,承認自己不該於九月初十把人員與槍械送上輪船,不該倉猝離開香港等等。孫中山對他完全原諒。他就留在日本,以教英文為生。到了己亥年(1899年)秋冬之交。他辭了興中會總辦之職,請孫中山繼任。不久,便回香港,與陳少白、謝纘泰共同籌劃再度起義,甚為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