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來廣州,已到天字碼頭。所好這順德三營之中的十個哨長倒有八個是同誌,很熱心,願意乘機反正。”黃興很高興,決計仍在三月二十九日大規模起義,時間定在夜間十二點(據劉揆一《黃興傳記》)不僅攻總督署,而且同時另分三路,一路由姚雨平統率,攻小北門,占飛來廟,迎接巡防營與新軍,一路由陳炯明統率,攻巡警教練所,迎接所中同情革命的二百多學生。一路由胡毅生統率,守大南門。
這樣子決定了以後,黃興又打一個電報給香港統籌局,說“母病稍痊,須購通草來”。意思是說:“局麵好轉,你們大家通通都來。”
統籌部趙聲與胡漢民二人在三月二十八日的夜間接到電報之時,由香港駛往廣州夜船已開。大批的同誌,決不是二十九日的早船所能完全裝載的。因為,早船隻有一條,而搭客甚多,船上的票位不是同誌們所可以包得下來的。最快隻能以一部分搭二十九日的早船走,其餘的在二十九日的夜船走。夜船有好幾條,在夜晚開行,次晨到達廣州。
統籌部趙、胡二人於無可奈何之下,隻得一麵打電報給黃興,請他改在三月三十日起義,一麵派譚人鳳隨著一部分同誌搭早船走,到廣州就立刻找黃興向他說明。趙、胡二人自己與其餘的多數同誌在二十九日晚上分乘兩艘夜船去廣州。他們之所以不搭早船走。因為趙在廣州當過標統,胡是廣州本地人,中過舉,教過書,廣州各界認識他們的人太多,也都知道他們是革命的首領。
譚人鳳在二十九日的下午到達小東營黃興的機關,看見機關裏已經聚集了很多人,束裝待發,黃興坐在中央,在忙著分配槍枝、子彈、炸彈、大刀。
譚人鳳向黃興說:“清你休息一下。我有話和你談。”黃興不理,仍舊辦他的事。譚人鳳隻得當大眾的麵向他報告,香港方麵收到電報太晚,來不及搭昨天的夜船,而今天早船隻有一條,大部分的同誌隻能搭今天的夜船來,明天早上才能夠到。
黃興聽得不耐煩,頓腳,向譚人鳳說:“老先生,請你不要亂我的軍心!”
譚人鳳不敢再堅持,便也把長衫脫了,捆紮一番,要求加入。黃興說:“你年紀大了,以後的事還要人辦。這個是決死隊。請你不要去。”譚很生氣,說:“你們敢死,我就怕死麼”黃興隻得也給他兩枝手槍。沒有一會兒,大家忽聽到砰的一聲,原來譚人鳳不內行,手指碰了扳機。所好,槍彈飛向屋頂而去,不曾傷人。也沒有警察來盤問。黃興走下坐位,從譚的手中把兩枝手槍搶回,說:“先生不行!先生不行!”
按理,黃興這時候應該早巳接到了香港的電報,為什麼不肯把起義的日期改在三十日呢
原來,在二十九日的早晨,又出了事!有兩個機關被警察於挨戶搜查之時查破。這兩個機關,一個是謝恩裏的,一個是二牌樓的。謝恩裏的機關是“革命軍總糧台”;被查破之時,饒輔廷在內被捕。其後就義。二牌樓的機關是趙聲的預定寓所,已經有了宋玉樹等蘇、皖兩省的同誌住在那裏,僥幸他們恰好不在家,不曾被捕。
到了下午,鄰街的一個機關也被查破,捕去了八人。因此之故,黃興又臨時再把起義的時間由夜裏十二點鍾提前到下午五點半。不等到五點半,在五點二十五分他就領了同誌出發!
黃、胡二人在報告書中沒有把二個機關被破的事說出來。黃興自己在民國元年黃花崗先烈追悼會的演說辭中,也根本沒有提起。曹亞伯在他的《武昌革命真史》之中“廣州三月二十九日之役”一章,輕描淡寫地帶了一筆於“乙”節,“槍械之購運及分派”。筆者謹藉此機會,把黃興的苦衷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