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喜不歡喜做這些。
所謂專斷,也不過是這樣一話不說地把個沉甸甸的挑子扔給旁人,旁人即便不說樂不樂意,也是教人心裏又吃驚又無奈的,縱然接了過來,到底也是一時難以服手的。
金小貓的不樂意,金大郎靜下心才看到眼裏。有心去和金小貓再談談吧,偏遇上金小貓百年不遇的一場醉酒,還差點出來意外。
金大郎若說說不後悔,那可是真的假的。
金大郎低頭把自家想說的話在心頭過了一遍,打定主意要叫金小貓把個心結解開。走至金小貓房前,在門口轉了兩圈,才去把房門敲敲。
虞五寶聽見,起身披衣把門開開,一見是金大郎,臉上也不知該做什麼色兒了。不可歡喜(昨兒金小貓才為著金大郎之言難過)又不可冷淡(到底還是金小貓大哥),虞五寶心中微覺尷尬,隻得嘿嘿一笑,低聲道:“金大哥,來瞧小貓兒啦?”
金大郎微微頜首:“小貓兒可好些?”想了想又衝虞五寶道謝:“多虧虞小兄弟救得小貓。”
虞五寶揉揉太陽穴,長歎一聲:“也是來得及時了!金大哥,若再等時辰些無人看到,怕是小貓兒就險了!”
虞五寶說著便又想起昨夜險境,暗自把若來晚了金小貓駕鶴西去的情形揣摩一遍,真真是越想越怕,心底一陣陣發緊,後背忽地生出一層冷汗來心道:“果然好險!”
金大郎見金小貓還未醒轉,或因將將翻身,一邊兒臉卻是被瓷枕硌出一道紅來,想起金小貓幼時趴在自家背上睡,也曾被布理硌出一道道痕跡的。
金大郎越看越覺得,自家這隻小貓兒,到底還是該叫人好生照顧的年紀。
虞五寶把金大郎讓到床邊,他自看出金大郎同金小貓有話講。隻是虞五寶也不好一邊去聽,隻得借口肚餓出了門:“金大哥,折騰一夜,我也餓了,先去尋些吃食填填。”
金大郎道:“虞小兄弟且去自在。小貓這裏我守著便是。”
虞五寶長長打了一聲哈欠,雙手一拱,笑道:“金大哥我先去,若沒用早食,我一並帶過來?”
金大郎也是淡淡一笑:“不妨,我與小貓一道吃。”
虞五寶臨出門又回頭望了兩眼,見金小貓又翻了一個身,分明睡得不安穩。
金大郎坐在床邊,輕輕拉過金小貓左手,趁著天光細看看,那手腕上的紅線越發變得發烏,沿著經脈走向,卻是更往心頭去了。
金大郎隻覺難過,這等惡毒,卻是明知有解卻找不到解毒之藥,真真是把希望捧來,卻是隻見鏡花水月。
想想金小貓曾有言,快活一日便過得一日,自家卻要把這一日一日與他變了……
哪裏還能叫他恣意快活!
這倒是他金大郎對不起自家的小弟了!
縱這兄弟不是嫡嫡親親的又怎樣!十八歲相伴,這便也是骨裏生肉♪肉裏生骨,任誰剜一塊都會痛煞個人!
金大郎由不得自家又是一歎:“小貓,大哥又如何舍得難為你!”
金小貓耳邊聽得一聲長歎,聲音甚是熟悉,不是自家大哥又是誰?想把眼皮睜開,眼簾雙雙卻沉得一如鎖住 ,連個透光的縫兒都沒得。又想開口叫聲大哥,偏聲音嘶啞,連話都說不出,隻得把手動了一動。
金大郎手心裏一顫,連忙抬眼去看金小貓,隻見他唇角微微向上抖了抖,似是笑了。
金大郎啞聲道:“大哥知道小貓醒了。不知道小貓還想不想見大哥……”
金小貓又把手輕輕伸開,慢慢同金大郎交握。
金大郎察覺,低頭一看,眼眶便紅了:“小貓還如此貼心。大哥隻盼你早些好起來,咱們擇日回東京去。咱們還把方方食開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