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正著,把個昏迷多日的金小貓喚醒了,隻不知這後果,虞五寶不敢多想,隻寄望天佑皇脈,不把自家心尖上這人早早收了才好。

六二又說:“可是……可是要水……七爺我來倒!”

虞五寶聽得真真,這才信了金小貓醒轉過來。不覺昂然起身,直著手腳就走到金小貓床邊。

虞五寶揮手把六二趕到一旁:“六二去知曉大哥,趙莊主,就說七郎醒了。”自家卻是顫著手去握金小貓的手,口中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倒是金小貓見著虞五寶形容頹廢,微微皺眉。

“小貓兒你是說……我怎回來了,怎竟成這個樣子不是?”停了片刻,虞五寶摸了摸自家臉頰,笑了笑,“此等秘密先不與你說!且等你拿魚羹來換呢!”

見金小貓微微動唇,知他渴了,虞五寶又把聲音放得很是溫柔,哄小兒一般:“才吃過藥,卻是不好喝水的。口裏是苦的罷,忍一忍,等你好了,我帶你家去食柿子。”

見金小貓眼沉要閉,虞五寶伸手點點金小貓口唇:“可不許睡了啊,小貓兒乖乖,一會兒與你梨片含著。”

如是幾回,虞五寶一眼不錯地看著金小貓,每見他發昏就把他逗醒,雖是叫人越發倦怠,到底也是個明白的。

及至諸人趕到,虞五寶才把心寬放了幾分,叫人輪著與金小貓說話,總不教他失了意識,自家卻是忙著把藥熬上。

吩咐六二代為看火,虞五寶又去冰盒裏頭尋了個凍梨子,拿刀片了,用隔了溫水斷涼。

本想著叫六二去給金小貓含梨片,虞五寶心下不知怎的一陣古怪,轉了個身,自家托著盤子去與金小貓含著,又對床旁守著的金大郎道:“大哥,你先看著,隻不要他口幹就是。且多說說話,萬不可叫他睡著。”

金大郎道:“曉得了。”

趙破虜亦點頭道:“曉得,不會叫他睡。”

虞五寶看著金小貓杏眸裏頭一陣陣的恍惚,心下亦是心疼,不由又開口喚金小貓:“小貓兒忍忍,吃罷藥再睡。”

金小貓強撐著凝神,望著虞五寶,微微把唇角一翹,口中細細弱弱出聲:“不……不睡……你去……”

虞五寶怔了一怔,見金大郎趙破虜都是滿臉驚喜,才知自家並未幻聽。能出得聲音,想必,是好轉了些吧?

虞五寶一旁熬藥,三碗煎做一碗。拿著藥刀把蜜雪蟾取了指頭大小細細切碎,又趁著藥放得溫和,把蜜雪蟾擱在裏頭再熬,等至全部化了,便算作一劑。

這藥嚐來卻是不苦。因著蜜雪蟾之故,反而微微透著甜,又是羹狀的,大眼看去,倒似拿紅糖銀耳一並熬的羹。

藥成,虞五寶心下不鬆反緊,一手托著藥引,一手拿著藥,一步一步走到金小貓跟前,把藥放在桌上,隻拿了藥引:“小貓兒……吃……吃藥來!”

金小貓雙眸已然失神,聞得虞五寶喚他,便強撐著嗯了一聲。

金大郎連忙起身把金小貓靠在懷裏,虞五寶一勺一勺把藥引與他吃下。又依法取了藥叫他服了,才道:“此時便可睡了!”

金大郎見金小貓睡下,便開口道:“我守著小貓罷,畢竟此事,由我而起。”

趙破虜搖頭:“做是旁人做的,那也怪不得你。你也掙了幾日。不若先去休息,明日再說。”回頭看看虞五寶,見他一臉如釋重負,不由笑對他道:“虞小官人,多虧你來我家少主才得救命。想必這幾日你也很繃著勁,不如先到客房裏睡一覺?趙某這裏守著便是。”

六二聽著就去請虞五寶先行,孰料甫一拉著衣袖,虞五寶歪著便倒。六二連忙拿肩扛上,耳邊就聽得一陣輕微的呼嚕聲。